鱼目混珠 -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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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哥和七哥又跑到茶几上去棋,“落无悔,你可别耍赖。”

    傅至景看言又止,主动答疑解惑,“是保释银。”

    所谓保释银,是指犯了事的官员或百姓向刑缴纳适当的银钱以减轻罪责,沿用至今已有八年,利弊各半,朝不乏反对此制度的声音,蒋文峥便是其之一。

    这两年蒋文峥和傅至景一直在追查保释银的数目,总算有些了眉目,三殿借此饱私,大量搜刮钱财,证据确凿,此次行事,蒋文峥一要废保释制度,二要三殿无翻之地,三要蒋文凌再痛失一臂。

    窗外倏地狂风大作,孟渔抿听着风声,知那场不定期的雪仗打不成了。

    作者有话说

    保释银有参考。

    侍郎及都御史于早朝上奏,称三殿借由“保释银”聚财无厌,助判邪风,造成多宗冤假错案,请刑、大理寺、都察院三司会审,正纲纪,树朝风,呈上来的文书记录了这两年来三殿的罪行,有理有据,实难宽恕。

    多名官员联名上书请衡帝废除保释制度。

    蒋文峥掀袍跪地,字字铿锵有力,“罪项虽严,不惟无以动其愧惧之心,且潜生其玩易之念,请父皇永停罚银之例。”

    孟渔跪在几位兄声附和,霎时间,一声又一声震耳聋的“请陛永停罚银之例”在金銮殿上回不绝。

    位的衡帝一圈圈巡视过底的臣,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建威大将军刘震川的上,发问:“刘卿以为呢?”

    孟渔一颗心提到嗓

    舅舅素来不参与党派之争,父皇是要舅舅表态,亦或是在试探些什么?

    他担心地瞄了已然走至殿的男人,大将军刚直不阿地作揖:“回陛,臣以为若犯事的官员皆可缴纳保释银以减轻或逃避罪责,纵能充盈国库,兴修利,但久以后,法不严苛,律无震力,于衡国是大不利之举,是以,臣亦赞同各位同僚所言,恳请陛永废保释制度。”

    “那三皇一事呢?”

    孟渔无意将舅舅牵扯来,握双拳慢慢直起,刚张了嘴,舅舅已然抢先在他前说:“臣斗胆一言,皇犯法与庶民同罪。”

    满殿暗涌动,孟渔不知该向谁求助,又垂了脑袋。

    他是刘震川的外甥,从他与二殿结盟的那一天起,舅舅即使再想不偏不倚,也难以在日渐激烈的夺储局面里全而退,即使这些都是舅舅的真心实话,父皇是会选择相信臣的忠心,还是觉着今日这一摆明了针对三殿的上奏舅舅是有份参与?

    圣心难测,矛突然指向惴惴不安的孟渔,“小九,你也觉着你三哥罪无可恕?”

    不是德惠郡王,而是颇为亲昵的小九,似是不忍他们手足相残给的讯号。

    殿跪着的七位皇,唯有孟渔尚存几分纯善,他惶惶然地抬起,他的父皇、他的兄,满朝的文武都在等待他的回答。

    他先是看了看二哥,蒋文峥面容是罕见的严肃,再看看五哥,总是带着戏谑笑意的眉皆是寒意,继而是将要被论罪的三哥,昨夜他们还在同一桌饮酒作乐,前些时日的秋宴,三哥夸他办得有新意、多样,离前还多要一盏灯说是要带回府给五岁的小郡主。

    这样一个跟他打过的、活生生的人,极有可能因他一句话而改变人生途。

    可他能怎么呢?傅至景奔波近两年劳心劳力才搜寻到这些扳倒三殿的证据,他难要让对方的付皆付之东吗?再者,若放三哥一,往后他们不会伺机报复吗?

    孟渔上齿用力地咬住了,咬了一个的印,在各的目光里艰难开,“回父皇,儿臣以为……”他避开了五哥略带恳求的目光,彻底将脑袋垂了去,“儿臣愚钝,不敢轻易断定三哥有罪与否,此事应依法办理。”

    蒋文峥轻轻松了气。

    事已至此再无回旋之地,三殿由三司会审,至于保释制度废除一事仍需细细商讨。

    退朝后,孟渔埋着的脑袋始终没抬起来,茫茫然地跟着蒋文峥往外走。

    二哥握一他僵的十指低声安抚,“你得很好。”

    孟渔这才直起摇杆勉力笑了笑。

    二哥说得不错,今日他开不开这个,三哥都罪责难逃,只不过惩轻重之别罢了,但要始终游离于权势边缘的孟渔直面手足相残的场面,甚至亲手拿起一把刀向跟他有一样血脉的三哥实属有些残忍。

    蒋文凌阔步从他旁走过,凤里掺杂着寒,停:“三哥的女儿,你见过的,前些时日还嚷着要见你,等回见面我就和她说,是她心心念念的好九叔把她的父亲送到牢狱里去。”

    孟渔面一白,被刺得说不话来。

    蒋文峥蹙眉,正要说些什么,蒋文凌抬一抬手:“我被你钻了空,无话可说,但你我来日方,往后走着瞧吧。”

    话罢,也不回地往前走。

    孟渔突然追了两步,对着蒋文凌的背影竭力:“三哥收受保释银,本就是他有错在先……”蒋文凌回过来冷看着他,他扬起颌,无畏地与之对视,大声质问,“你纵容包庇三哥,他走至今时今日的结局,难你就问心无愧吗?”

    蒋文凌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没有回答,也没有再停离去的脚步。

    孟渔的勇气只是积攒了一瞬间又散去,被人扶住了肩膀,竟是傅至景,顺着他的目光往后看,刘震川在不远等他。

    回府的奇安静。

    刘震川并未怪罪孟渔与蒋文峥结盟,只是语重心地同他说:“你虽是皇,也是我的外甥,你生之时我在边疆未回不能见你一面,这些年我每时每刻都在后悔,若我能早日回京,也许就不会葬火海。”

    “你大了,有自己的主张,舅舅自然站在你这一边,但你不要忘记,你是天家的儿,你的一举一动都关乎天家的颜面,你的背后,也不单单只有你自己,还有整个刘家。”

    “九殿,你的母亲孝肃先皇后慧智兰心,知书达理,她在天之灵,只想你莫受纷争之苦,平平安安地过一生。”

    舅舅一番肺腑之言在孟渔心来回响彻,叫他愧疚难当。

    刘家世代忠良,过了今日,在父皇的心舅舅还是那个正的衡臣吗?舅舅对当年孝肃先皇后之死真的没有丝毫介怀,仍怀揣着一颗赤诚的丹心无怨无悔地效忠陛吗?

    他今日顺势让三哥受三司会审,父皇又是否会对他失望?

    孟渔重重地叹了一气,既然想不清楚也就不再勉自己,事已成定局,无论他悔与不悔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他虽贵为皇,也难逃不由己四字。

    平日里总是声笑语的德惠王府罕见地被愁云惨淡笼罩。

    孟渔心不好,不让人靠近伺候,闷在房间里睡大觉,一睡就是五个时辰,睁时天都已经黑了,肚很不争气地咕噜噜叫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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