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佛不渡癫公 - 第14章

    那日“野桃”带来的黑甲卫此时是否存在还不确定，就算已经存在，也轻易不会动……方向错了，檀韫想，十年的时间，一个人前后可以改变的地方太多，从人上查实在是失了准。他挲页脚，“那枚红玉戒呢？”

    “没有踪影。”尚柳来说。

    “去没有踪影，可来一定是里，那枚红玉戒约莫是去年惊蛰前后丢的，再顺着查查吧。”合名册时，檀韫的目光在其一个名字上稍顿——傅濯枝。

    傅世倒是个养得起私卫，敢闯杀人，还有疯潜质……最后也的确疯了。可这位嘛，不大可能，原因有三：

    其一，傅世不喜宦官。

    世年少时曾当街打骂宦官，还把人到粪夫车上的粪桶里去了，那倒霉的正是檀韫的五哥。那会儿他刚，老五嫉恨他得老祖宗喜，暗地里没少给他使绊，他到底还小，一次不慎着犯了错挨了打，之后是夜夜琢磨着要让老五十倍奉还，结果没个把月老五就犯到世手里了，他简直很兴。

    这事儿一，世被先帝爷召，据说先帝爷问世事何故时，那会儿读书用功，还是棵锦绣玉树的世端跪殿上，一显混账形地就说了句“看他不顺”。因着这话，自那以后大家都说世讨厌阉人，陛御极前偶尔同世相聚都特意不带他，怕世说闹就闹，给他难堪。

    其二，他与世不认识。

    世一年里有大半时间都在外浪，回了雍京也不安生，先帝爷在的时候都很少，那会儿因着其一，他没机会同世打照面。至于陛登基后的这一年里，世更是还没过，是以他们至今不认识，没说话，更莫说厚，值得同生死。

    其三，秦王世的，雍京无人不知。

    那是个浪，纨绔，这样的人哪怕一时翻船相谁，也断然不会隐忍不发的痴，自焚共死的义辈。

    尚柳来接过名册，又汇报另一桩，“我让人把那日客栈册簿上的名字全查了一遍，没有符合的，掌柜也没瞧见可疑之人，想来那贼是擅自闯客栈，借别人的地盘放肆。至于割一事，当真没听说，毕竟各家都是要名声的，若是发生在自家地盘，必得往死了藏，再重新查的话需要费些时间。”

    “就凭他那随从，他就不是寻常大生来的狗杂。”檀韫了扶手，“不查了，守株待兔。”

    “怕是有隐患。”尚柳来不知详，只知自家小爷竟然遭人绑了，还绑得较为别致，好个狗胆包天的登徒。

    温了，檀韫将脚拿来，说：“越危险的东西，解决它的时候就越畅快。”

    尚柳来拿起一张帕垫在自己上，握着檀韫的脚放上来，用巾帕包住，轻柔地掉珠，然后拿起竹雕匣里的小木罐拧开，挖了膏涂在檀韫的脚踝、脚背，龙井兰的香气逐渐散开。

    有些，檀韫脚趾蜷起，轻轻哼了一声。那动静像猫儿，尚柳来笑了一声，被檀韫轻轻蹬了膝盖。

    “对了，”檀韫懒声说，“是观这两日没有和常南望厮混吧？”

    “没有。”尚柳来说，“就是还哭了一两回，还是个孩嘛，被人哄骗了真心，难免难过。”

    檀韫说：“若常南望找他，就让他扯个谎吧，别让常南望知自己暴了，这人我还有用。”

    外来了个火者，说有事回禀。

    “知，我会跟他说。”尚柳来应了，让火者来。

    火者轻步屋，呵腰：“前些日在光巷抓的那七个人招了五个，还有两个没开，应百向您请罪，可否再宽宥一日？”

    檀韫还真不着急这一两日，但他心里有事，不大痛快，闻言说：“明儿我亲自去一趟。”

    缉事厂有外两个衙门，外署衙门在皇城东门以北，应知早得了信儿，一早就候在衙门。他心忐忑，怕檀韫觉得他办事不力，但檀韫到之后没有问罪，只说去南边的狱。

    狱里暗，血气也重，檀韫着香帕掖了掖鼻。审讯房只了盏灯，东西两面墙上、墙跟儿全摆着刑，北面墙上开了张小窗，墙摆了张黄梨玫瑰椅，应知早今早往上放了张金丝垫。

    檀韫落座，瞧了被铁链捆在对面立架上的两个人，囚衣早让盐鞭得血渍糊啦的黏在上，这是两骨，嘴里还在骂骂咧咧，他们被了防咬自尽的药，嘴闭不上，牙齿咬不去，但细听能听见“阉狗”“婢”“祸害”之类的词儿。

    檀韫没动怒，“其余五人已经招认是傅赭的党羽，不差你俩这双嘴，但我想知别的，比方说，是谁掩护你们蹿回京城，又替你们搭上了王骞？”他若有所思，“我猜这个人和慈安有些关系。”

    两人自然不会说，又是一通骂嚷，檀韫撑着把两人一扫，“你们俩，我要一条就够了，”他选了声音更难听的那个，“把他的嘴堵上，从现在起，他不必声儿。”

    就近的番立麻绳将那人的嘴堵上，与此同时，一个番奉命给檀韫递了把小弩。

    “背后骂我什么，我都不生气，但当面骂的话，我可以稍稍生一气。你骂我阉狗，可我觉得你更像狗啊，因为，”应知早替檀韫上了弩箭，檀韫手臂抬起，对准那人的/，轻笑，“我听你能叫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