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庚 - 第111章

    怕被家找到，他俩不敢坐火车，在客运站附近找了个拉私活的黑车送他们去省会。

    那黑车司机见他俩年纪不大，用的手机都是好牌，动了抢劫财的歪心思，将他们拉到近郊的一烂尾楼，吓唬他俩把上值钱的东西留。

    黑车司机拿到手机和不少现金后让他俩自己走回去。因为受到惊吓，孙婷婷的站不住，从黑车来没走几步就摔了一跤，好巧不巧摔在了烂尾楼的碎砖上，脖动脉上的血瞬间急不止。

    黑车司机原就只敢图财，没胆害命，慌张之也只能把人送去了市里的医院。

    两方家闻讯赶来时，警察也到了，黑车司机当场认罪被带走，孙婷婷的妈妈看见被推手术室失去意识全冰凉的女儿，当场厥过去。

    当在场上听人将这些事当八卦宣扬时，江代第一个反应是不信，觉得他在造谣，冲上去一把揪住了那个正绘声绘唾沫的男生衣领。

    诱骗，私奔，受伤院，未脱离危险，这些词句像尖锐的碎砖一样扎江代惶然的心里。

    不信，是因为害怕，害怕自己借给李诚的钱刚好促成推动了这一切，害怕因为他自认为的讲义气够哥们，而间接害了人。

    他急红了，当着一众人的面冲着那男生喝：“你为什么散播这谣言？为什么污蔑李诚诱骗孙婷婷，为什么造谣孙婷婷人在医院快死了？”

    他满脑都是李诚不会那么缺德没轻重地骗女孩离家走，孙婷婷那么活蹦一个人不可能快死了。他认定两人这么久没来学校肯定是有别的原因，一定有别的原因。

    可那男生言之凿凿，说自己讲的全都是真的。

    江代听不去，抬手就要揍那个“造谣者”，贺繁连忙上前阻拦，跟着跑过来几个男生一块儿拉住了他。

    可其实贺繁的心同他相差无几，脑难以思考，只有在机械地阻止他和人打架。

    “你跟我去广播室，当着全校的面歉认错！”

    江代被一群人桎梏着，仍激动地要往前冲。

    那男生吓得连连后退，不小心左脚绊右脚，朝后狼狈地跌了个跟。

    他觉得没面，又仗着自己说的是实话，梗着脖爬起来：“我为什么要认错？我在医院走廊打吊针的时候亲看见我班孙婷婷被推去的。亲耳听到她对象跟她爸妈承认是他骗的孙婷婷，不该带她坐黑车，还有那个黑车司机被警察带走就从我前过！你凭什么说我污蔑造谣？”

    他说完为了证明自己，目光朝人群里搜寻，指着个在一旁缩着脑袋的男生：“不信你问他，他大姑就是医院的护士，当晚抢救就是她大姑值的班，说看见孙婷婷脖直往外血，她对象还给她爸妈跪认错！”

    那个被指到的男生见自己被卖了，脆破罐破摔，把自己大姑跟他打听孙婷婷，和家人聊起她伤的多严重，还有听别的护士说孙婷婷的舅舅恨死了李诚，半夜往他家门浇了一桶汽油，吓得李诚一家至今不敢回家住的事都说了。

    小地方就是这样，墙透不透风不知，但墙里风一刮就是一传十十传百，沾亲带故的人一个也落不。

    听完这些，周围人皆是噤若寒蝉。

    江代愣愣听完，怒火黯淡去，上卸了力，那几个抓他抓得手都酸的男生才敢松劲儿。

    只有贺繁握着他的手，两只手同样冰凉颤抖。

    砰地一声，似有什么重在后沉闷坠地。

    贺繁跟江代同时回，看见陈玉超表木然地站在他们后，书包掉在地上也不去捡，脸纸一样惨白，已经不知站了多久，听了多久。

    第67章

    这事在锦算个不小的新闻，没几天传得整个一和锅炉厂都知了。

    为车间主任的李诚他爸，原本风光一个人，因为李诚闯的祸事，一夕间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笑柄。

    孙婷婷被家人转去了省医院，万幸命保住了，但失血过多造成脑缺氧的后遗症严重到无法预计，最坏的结果是终痪，无法自理，更别提上学，总之再难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般灿烂的少女，一生就这样断送，没人说起来不惋惜。

    而李诚仍是没有消息。

    江代跟贺繁已经不再找他，知他现在应该没法面对旁人的诛笔伐，千夫所指。

    至于李诚跟孙婷婷的家就这件事有没有了，怎么了的，没人知。只知过了时间李主任才回厂里上班，瘦的脱了相，发也白了一半，憔悴到认不来。

    孙婷婷的舅舅不仅上他家闹过，也去厂里闹过，上到领导到工人已经无人不知，当着他的面只得个个装傻，尽量回避与他对视。

    江代一直为借了李诚钱而后悔自责，总想着要是自己没借，说不定他们走不成，或者至少那天不会走成，就不会遇上那个见钱开的黑车司机，不会造成这样的悲剧，钻角尖里不来。

    那天从学校回来，贺繁陪他在江堤坐了很久，从傍晚坐到天黑，后来有个往返路过的货车司机见他俩不对劲儿，停车来劝走他们，说天上要雨，涨的江边太危险。

    那阵，陈玉超时常在李诚家老房的楼徘徊，也时常望着孙婷婷空着的座位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