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chui人醒 - 第36章

    等菜的空档，余微微看着夜景，外婆看着余微微，言又止。

    您有事就说呗，老这么看着我啥?

    外婆支支吾吾地，小辰最近回不回来?让他看见我们把你这里占了，他心里得不兴了。

    余微微把手里的茶杯放，他最近忙着呢，回不来。

    外婆一听，反而又着急了，最近都不回来啊?

    嗯。

    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啊?他老在外地，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你们这过得什么日啊?面都见不到，怎么生孩

    余微微见这个话题一开，又是没完没了的生，赶忙截了话茬，外婆，她在老家检查医生是怎么说的呀?

    还能怎么说呢，瘤，也不知是良是恶呢，她死活嫌弃人家医院小，不相信人家医生的话，怕死，说要去上海查，你舅舅打电话找你妈妈帮忙，你妈说上海的医院天天排队，没熟人就要在那里排队耗着等，她一听又慌了，怕耽误时间把自己耗死了，跟你舅舅合计了一晚上就找上你了。

    苏州看病一样很张啊。

    他们找了村里夏书记的女儿帮忙挂了号，说是苏州哪个大医院的，正好也是科的医生，不然怎么今天就来了呢，他们都联系好了。

    怪不得，找到人了就行。菜来了，咱们先吃饭。

    外婆犹犹豫豫的，筷拿在手上也不动，微微啊，外婆再求你个事儿呗。

    余微微笑着给外婆布菜，您有事儿就说呗，还求我，至于吗?

    你帮你弟弟找个工作，行不?

    余微微夹菜的筷一顿，抬看了看外婆，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放了筷，决定学愚公移一次山。

    外婆，我这样说，可能是冒犯您的，但您有没有想过，舅舅为什么会成这个样?像个寄生虫一样，从年轻到现在，没有一样工作得久，一不如意就回来躺几个月，衣来伸手饭来张，年过半百，没有一技之可以拿来养家糊，就指着家里一亩三分地的收成混吃等死?

    外婆像个老小孩，手指无助地拨着面前的筷，不说话，也不看余微微。余微微见状也不忍心再继续说去，便给外婆碗里夹了菜，对不起，外婆，是我话说重了。

    外婆神飘向窗外的某一，沉默了半晌，那隐悔恨之意的话语才悠悠传来：是我跟你外公把他惯坏了，他是儿啊，谁家的儿不当个宝啊?全家都缩腰带着他，供着他，望成龙，不成想，你妈你姨都比他有息。

    余微微心里五味杂成，想说的有很多，却又是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小跟你舅舅一样，被坏了，你5岁就自己生火饭了，他20岁了在家连个碗都不洗，学也不上，工作也不去找。算了，不提了，你当外婆没说，随他去吧，我只半只脚在棺材外面的人了，不替他们心了。吃饭，吃饭。

    余微微给外婆的碗里夹了鱼，剔了能看得见的骨，您吃鱼，他们家的鱼得不错的。

    你也吃，你也吃。

    祖孙俩就这么默默地吃了一顿晚餐。

    余微微送外婆回去的路上还关照她，白天他们不在家您就多休息，我刚刚给您的钥匙您放在门把手上一照就可以开门了，您白天可以楼在小区里逛逛，我白天要上班，没法陪您，晚上班我会来接您去吃饭，带您逛逛苏州的夜景，吃吃苏州的。

    外婆拍拍余微微的手，你自己上班，晚上也不用天天来，躲得远远的最好，省得受气。我年纪大了，逛不动夜景了，就在家给他们饭算了，省得他们回来又怪气的，说话气人得很。

    余微微手臂揽着外婆，她说话难听您就别听，她不给您好脸看，您就别看她的脸，吃好喝好睡好，才能健康。

    健康有什么用哦，人老了都要被嫌弃的，早去见你外公才好呢。

    余微微鼻一酸，停了脚步，拉着外婆又旧事重提：我不嫌弃您，您来跟我一起住?我给您养老送终。

    外婆摆摆手，不来不来，城里有什么好，大的地方，跟关在笼里一样的。你的日才刚开始，你自己好好过，外婆老咯，没什么可惦念的了，就是总想到你外公，指望着将来死了能跟他睡在一，也就可以踏实地闭了。

    余微微不再言语，黑暗里只觉眶温，她不着痕迹地抬手一抹，又扶着外婆继续走。

    了家门，沙发上躺着的，床上躺着的都没有好脸给余微微跟外婆。余微微也懒得理他们，早知会是这样的结果，她便带着外婆来到台上的茶室，了几个开关，把茶室变成一个榻榻米，再铺上和的垫，窗帘一拉，竟然是一个不错的小房间。

    您就睡这儿吧，这儿比沙发宽敞。

    外婆应着，便把余微微往门带，你赶去休息吧，不早了，不用惦记外婆，外婆好着呢。

    余微微也不再逗留，挥了挥手便去何以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