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玉奴 - 逃玉nu 第101

    打发了事，凤二便往俪仙屋里来。俪仙那丫香正要打院门去，老远瞧见凤二的声音，忙就掉往回跑去告诉。俪仙知凤二此刻必定是周转不开，要来问她借手上的房契地契去抵，便忙拖鞋上床，一面吩咐，“快给我拧快巾来！”一面睡去，把巾敷在额上。待凤二一门，又连声唉哟，“弟妹来了？哎唷你瞧我，病得起不来，就不请你了，你自己坐吧。”凤二一看她是装病，偏又不好拆穿，只在床沿上坐窥她面，“大嫂是伤风还是了暑？请大夫瞧过没有？”“还请什么大夫？这时候家里正艰难，请大夫吃药，不知要费多少银。”“这能费多少钱？”凤二讪着笑一笑。“话可不是这么说啊弟妹，小钱不省，大钱没有。你大哥一年到才多少俸禄？还不够他自己在江开销呢，哪回不是家里补贴他？人家当官是往家里捞钱，他倒好，还要倒往衙门里贴钱。我们虽分了那些田地，可今年的租，早就给二弟先亏空了，我后半年怎么过还不知呢，总不好这时候，我着你还吧？我也不是那么没良心的人。”反说得凤二不好意思，可如今就是再不好意思，也得后起脸，“现在这形，我本不应和大嫂开，可实在没办法，你兄弟现还押在衙门里，如今我也不求他能净净脱，只求不要他去担那主使的罪名，保全命要。大嫂，我知你也不会见你兄弟事，我求求你，把你手里的田契暂且先借我去押些钱来，等你兄弟脱险了，我一定想法赎回来还你。”俪仙拿掉额上的巾坐起来，“不是我不肯借，你大哥不在家，这样大的事我岂敢轻易主？你大哥收到信必定是要回来的，你别急，等他回来，借不借的全在他。”凤二忖度着，以凤翔的，自然不会放着他兄弟不。俪仙却想未必，凤二犯了人命官司，凤翔又一贯讲究为官刚正，没理自己兄弟打死人就可以枉法。退一步说，就算他肯，她这里也是一万个不答应，到时候再和他大闹，先借他的名打发了凤二。“弟妹，当务之急是寻着肯帮忙的人，你没寻着人，凑了银也不用啊。先去找门路吧，啊。”当凤陆两家各自苦寻门路，那陆家不知哪里听说曲有位叫秦莺的姑娘结识了许多权贵，因近来倚靠无门，只得死当作活医，打发了一位姓万的官家寻到那秦家去。没曾想一坐来，那秦家妈便说：“你算是找对人了，我们姑娘与那池家大爷要好得很哩 ！姑娘说句话，兆大爷无有不依的！只要那兆大爷帮了，没有帮不成的事。他们是何等人家，南京官场，谁不肯卖他的面？”这万家皱起眉：“听说这池家与凤家是姻亲，难兆大爷会放着亲戚不帮，来帮我们？”那秦家妈向他一斜，笑起来，“你就没听过‘帮理不帮亲’这话？他们虽是姻亲，可素日也不怎么来往，不信你们家里就没打听到，他们池家无意这亲戚家的事。自然啰，你有钱孝敬，又是两说。”万家忙站起来，将一包银搁在桌上，“这是请姑娘说话的酬谢。只要那位兆大爷肯答应，小的主人愿以五千两银相送，事成后，再奉上五千。”秦家妈瞥一那包银，约有一百，一横胳膊拢在怀里，“你只明日来听信。”打发了人去后，秦家妈抱着银登登登跑上楼，一看玉并池镜在榻上吃茶，便将银搁在炕桌上朝池镜直笑，“三爷真是料事如神，说这陆家会送钱来，果然就送钱来了。”两个人在楼上都听见了，池镜翛然一笑，“这不算什么，人家不是说了，只要肯帮忙，就有一万银相送。”玉看也没看那银，只叫秦家妈收去，扭对池镜笑：“那又不是给我的，人是孝敬大爷的。”“孝敬我大哥和孝敬给你，有什么差别？”池镜说着座起，玩笑着和她打拱，“我先告辞了，大嫂。”玉笑乜一，“谁是你大嫂？你大嫂在家呢。”看他要走，又问：“玉漏近来可好？”池镜回过来，又叹又笑，“你那妹——从前我朝她伸手要几十两银，她从不问一句，想必那时候刚成亲，不好太和我算计。夫妻时日起来，就连和我也打细算起来，如今我不过问她拿十两银她也恨不得要我把用一项一项代清楚。”这是天日久，脾气忍得住一时忍不住一世，玉笑着站起来送他，“我们连家，除了我娘就是她，不过她多半是问一问，要知钱去了哪里，倒不抠搜。你们这样使钱不看数目的人，倒需得她这样的人一才好。”“生是这样的人，谁也不住。”池镜又说到兆林，“像我大哥，家里大嫂着，他也要在外银。”玉跟在他后，睛盯着一级一级的木梯，忽然心不在焉地问了句，“要是这回你大哥给官场拿住，会怎么样？”池镜回看她一，她有些不自然地向扶槛外望。他沉默须臾，松懈地笑着，“反正不会要他的命，不看僧面看佛面，朝廷也要给我父亲几分颜面。我也不是那样歹毒的人，一定要自己兄的命。真的，说来或许你不信，我从没想过要他们死。”玉倒也相信了，“你大哥——我也不想要他死。”走到廊庑底，池镜笑着，“你放心，我保他不会死。其实他在官捞的这钱和那些人比起来，本不算什么。”玉没说什么，望着他去后，吩咐丫把门楔上 ，回屋吃茶。那茶也不知搁了几时，秦家妈来，看见她吃那茶，忙夺了去，“三爷来前就瀹的这茶，苦的要死你还吃。别吃了，我叫丫另沏一碗来。”“放凉了倒好。”她不觉得苦，一一抿着神。以为经过小夏裁那一遭，心早就冷透了，想不到却给兆林又焐得了。她知这样不好，要是玉漏晓得，一定骂她蠢，好像给男人骗不够。想到这里，连自己也有些看不起自己。兆林虽然一向和她实话实说，可到底是个滥的人，他的心连他自己也说不准，她又怎么才猜得到？她不得不迫着自己把心起来。次日午间兆林过来，秦家妈陪着吃午饭，玉半晌不说话，吃饭吃得心不在焉，动挑一西挑一，就是送不嘴里。兆林看她一会，皱起眉：“怎的不好好吃饭？得没胃，还是病了？”秦家妈接过嘴去，“相思病。”嗔兆林向她看，她便嗔了玉一，“你昨日没来。”这些话不过是风月场敷衍的话，兆林哪会当真，不过也禁不住心里有些甜丝丝的。便搁碗，歪脸去认真看玉，“你昨日在家等我来着？”玉抬白了他一，“谁等你？你来就来，走就走，我几时拦过你？”兆林一脸笑呵呵的，仍旧端起碗来，却不住往她碗里搛菜，“既然我不挂你的心，你还有什么值得烦忧的事？只吃，吃饱喝足了才是正经。”玉看他，他也看她，两个人皆有些没奈何地笑了。这厢吃过饭，在外间吃茶的工夫，玉将昨日陆家来人的事说给他听，“我也不知他们是怎么打听到我这里来的，反正送我一百两银托我带话，没本的买卖，我为什么不呢？所以把陆家的意思告诉你。你怎么样，我是不，我只叫他们今日到这里来听信。”心里是想着心来狠劝他几句，一定要促成陆家这桩事，既赚了钱，也是池镜的意思。可到底没劝，只一副事不关己的面容，望着隔扇门外上偶然来往的船只。兆林在家也听说了这桩官司，原没大留心，还是前两日听翠华说，老太太晓得刑的张大人在问后，便懒得这事了。老太太到底是妇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