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玉奴 - 逃玉nu 第86

    同时也另有担忧，不知池镜到底信了青竹的话没有？他那个兄弟，看着事事不关心，却颇有城府，倘或他笃定青竹背后另有主谋，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此刻约莫是在暗访查，这一向不好再有别的动作，免得给他拿住了把柄。想到此节，吭吭咳嗽起来，觉得嗓里兴起，摊开帕看，赫然一血渍。适逢丫送药来，络娴在外间接了端小书房，埋嗅了两，态度有些淡淡的，“这是何太医新换的药方，你先吃几日看看怎么样。”越是病重的人越怕人家知，他忙将帕揣怀，故意讨她兴似的，不等放凉就上吃了大半碗给她看。络娴朝案上丢条绢，走去椅上坐，心里仍是余恨难消。自从知他和青竹早有首尾，两个人闹了许久，她不和他讲话，直到池镜的事来，才开始有几句话说，多半也是议论池镜到底能不能好，毒的人是谁一类。如今查对是青竹，她心总算舒了气，这就是想封青竹姨也不能了，看他们还怎样再续前缘！她暗暗窥他，见他脸无异，只是一片如常的病气，方放心讥他，“听见青竹定了个杀人的罪名，你心不好过了吧？”贺台靠在椅上满脸没奈何地笑起来，“我还要说多少次你才信，我和她是在你门之前的事，自你门后就断了。前些时候私里见她，也是为了说封姨娘的事。”“你少来哄我。”络娴把脸一偏，懒得再听他这些狡辩之词。贺台见她态度松动，自然抓着时机，踅书案来哄她，“自从你门，我便一心一意待你，你又不是没看到，几时见我同丫们拉扯过？别为了从前的事坏了我们的夫妻分，那才是不值当，你看我还有几日好活？”一说这话络娴就不由自主心了，扭睐他一，低去不讲话。半晌嘟囔：“可封姨的事到底躲不过去，今早上我去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她还问了，问咱们看谁好。你看谁好啊？”贺台自然不敢说谁的名字，免得一说，她又疑心是同人家早有私，便：“你看谁好就是谁吧。”络娴看谁也不好，自己院里的觉得别扭，外面的丫又不放心。这里还在踟蹰捱延之际，不想老太太那已将玉漏叫去吩咐，“我看二还是不想封姨，所以一味拖延，问她这个说这个相貌不好，那个说那个不机灵，谁都瞧不上，满府里的女人只她最好。噢，她好，她好怎么门二三年还不见她生育？”玉漏没好接这话，这家里没有嗣的女人也多，恐怕哪一句不对人就当是在挖苦她。只笑：“那老太太看怎么办呢？”“我看外另买个人来，看她还有什么话好说。你就替他们拣个年轻好的。”外买的只怕络娴更有话说了，又是不净，又怕不清白。玉漏心窍一转，恰见丫端消暑的冰燕窝来，她便去接手走到榻前，“外买的恐怕二也要嫌上不净，依我的意思，不如在亲戚里拣一个，知知底的，大家都放心。”穷亲戚不是没有，可同族自然是不行，同宗的也不大像话。数来数去，只有各房娘家的亲戚最合宜，这里又数老太太他们江家的最多。老太太睇她一，明白了这意思，是趁机提携提携他们江家那些亲戚，何况他们江家的人来，自然是听她的话。这丫倒会人。她却客气推让了一番，“桂太太娘家亲戚多半不在南京，燕太太娘家的女孩又少，你看看你们家里有没有合宜的？”玉漏笑：“我虽有几个堂表姊妹，不是阁了，就是都定了亲了。我倒想起个人来，不知老太太心里怎么样。从前节的时候，有位舅老太爷的孙女，跟着她母亲一齐来过咱们家，我记得是叫媛的，她的人品相貌就不错。”老太太眯着回忆片刻才想起来，那位舅老太爷原是她句容县乡的一位表兄，老两早死了，家里穷得叮当响，只得两块薄田，剩她那外甥和外甥媳妇，膝有一儿一女，一家四指着那两块薄田，或是每逢节，外甥媳妇便领着那女儿媛上门打个秋风。他们江家这样的亲戚也多，难为玉漏比她都记得。她心里益发受用一回，笑着，“是是是，是有这么个媛，我记得那丫得也标志。”“年纪也适合，我算着今年是十七了，就是不知家里给定人家没有，若是没有，何不对她母亲说一说？”老太太：“正好就是秋，她母亲应当要带着她一上来，到时候问问看。”如今料理秋家宴之事全落到了翠华上，络娴那边老太太是不肯再她差事办了，玉漏这着满府人增减的大项不算，还要照料池镜，因此一时没叫她张罗。她还乐得这一时的清闲，反正在这些事上老太太早知她能，也不急争这一回两回。何况翠华胃大，揽一宗事便一层，得越多，老太太越是心里有数，不如就纵了她去。一行盘算，一行回到房，见池镜正在场院由两个丫搀着踱步。一个是丁香，一个是才刚提上来的执事大丫翡儿。她在廊看着他们，这翡儿当差果然当得不错，原就是他们院里的二等丫，玉漏素日就看她好，便叫她了青竹之缺，底另补了个丫来。翡儿因是她提的，便一心向着她，如今三个大丫里只丁香不服她。倒也不怕了，横竖自有金宝和翡儿两个暗暗弹压着。三人走着走着旋过来，翡儿迎面走到廊来回，“三爷说今天好了许多了，就是胳膊还有些提不起劲。”池镜老远冲着玉漏一笑，傍晚的太看见他的睛，黑而亮，一病反倒并些别样的神，“瞧你这丫，嘴真快。”他玩笑，“以后我有什么私隐之事，只怕也瞒不过你了，边净是你的耳报神。”玉漏握着纨扇款款走到场院来，“她们都是你的丫，怎么成了我的耳报神呢？我门时，就只一个珍娘跟来，她也早回家去了。”池镜撇开丫，歪着脸别有意地睇她，“你会收买人心嘛，我的丫也都成你的丫了。”金宝在旁：“什么你的我的，夫妻间还分得这样清。”气淡淡的，丢这话便向廊走开了。玉漏觉得近来她和他们态度冷淡了些，一样服侍，也一样说话，只是笑容少了些，像有两分疏远。回到卧房里玉漏便悄悄对池镜说：“恐怕是因为青竹的事。”“青竹的事又不与她相。”“是不与她相，可她见我们没一个人替青竹说话，也寒了她的心。她们都是一起服侍你大的人，金宝又是个有有义的。”池镜挑眉：“你的意思，我是个无无义的？那怎么不见你替青竹说句话，你在老太太跟前，说话恐怕比我用些。”玉漏心想，又不是她的丫。她在老太太跟前虽有几分脸面，不过正因如此，才要将几分面用到刀刃上去。谁知将来还会生什么事？老太太那个人，讨讨得多了，也是要生厌的。她咽了住，自己也是个天凉薄的人，怎么好去讨伐他的无？便丢开此话不说了，转：“老太太才刚叫我去，叫我外买个人来送给二爷他们。我想想不妥，老太太后来就和我商议，把她那远房外甥孙女媛给二爷姨。”“媛？”池镜坐在床沿上攒眉，“有这么个人么？”他那双睛哪里看得到这类人？玉漏少不得坐来和他细说，“往年节和她母亲来过两回，那时我还在老太太跟前当差，给她们安置过住。那媛别看她是乡丫，不开说话，人我看着倒还伶俐。”池镜慢慢笑着，“只怕这话不是老太太和你商议，本来就是你的主意吧？”玉漏一看他这了然于的笑容，便照实说了，“我想着你不是不放心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