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玉nu 第24_逃玉奴by再枯荣

“那是凤家的钱，不算的。”他将她托银的手蜷起来握住，“你我的钱，难不是应当的？不收倒是和我见外了。”他说得可怜，“你和凤翔也是如此见外？”玉漏只得收，一时像给那银沉沉地坠在座上抬不起来。池镜又笑：“晓得了，回化了这整锭的再拿给你，免得你没去化。这一锭没使你就当是攒着，过几日我再来瞧你，给你几吊散碎的来。”“你怎么好来得？”“有什么不好？我来探凤太太的病又有什么可疑？”玉漏，“我倒忘了这个，太太见着你自然也兴。”他笑着，很喜她这自觉，没想着要把他们的事闹来。大概是因为她自己也清楚，给人知最无益的是她，她缩缩脑的想必也没那份胆气。他可以给她钱，再多也舍得。但玩归玩，没必要往远打算。“我送你的那副耳坠怎么不？”他摸着她的耳垂问。玉漏腼腆笑：“怕给人瞧见了问。”“问你只说家里带来的，不过扯个慌就敷衍过去了。”“我家里没有这样的东西，都是知的。”池镜懊恼地微笑，“瞧，我竟没想到这些，净些没用的玩意给你，脆拿去典换成钱使。”“那怎么成？”玉漏两只睛莹莹地向他笑着，一副屋及乌，但又待遮掩的羞涩，“就是不上，我也要放着。女人家嚜，总要有件像样的首饰。”他也有这好，玩的时候就要尽兴，对她这份呵护关怀倒是发自肺腑的，“那算什么‘像样’？不过是个小玩意。我知了，过几日你好了，咱们往金楼里去打一整副的，要放也放值当的东西。”玉漏没看错，他的确很大方，就为这也很值得她去赌。她低着脖：“我要走了。”声音极轻，听不见尾音是断在哪里，好像本没有断，有一条留恋不舍的线。“嗯。”他鼻里答应一声，懒洋洋的。然而真等她躬着腰经过他面前，他又一把将人往拽。玉漏直跌坐到他上，仓惶地看着他。他慢慢直起背，脸对脸贴得近近的，着呼，一面用拇指在她腮上轻轻挲着，人也笑着，“只盼把病气过给我，明日你就好了。”玉漏楞着，一瞬间捕捉到他的呼，仅仅一瞬间，就消散了。他又将背贴回车上，放开些距离，玩笑着在她背上轻拍一，“快走！一会儿我可保不住要些什么来。”他保得住，玉漏想，如果她是玩的人，那他则是的手，他控制得住自己，自然就能纵别人。真是惊险，她差为他所控，把嘴贴过去给他亲。她是逃似的逃回院，迎在门撞见香端着灰篓来倒。香凝眉便骂：“你还舍得回来？还当你是死在外，终生不回转了呢！”玉漏也不理论，自去西屋里搁东西，气还没够，就听见俪仙在正屋里喊她。赶门去，见香在正屋的廊庑底叉着腰骂，“你是死人耳朵怎的？叫你半天你没听见？还是外玩得野了，也叫不动你了？”去正屋，俪仙着矬在碧纱橱榻上锉指甲，歪着脑袋剔来一，“来，我有话问你。听说你回家去了？”玉漏两手扣在腹前，迎来说：“因那日我娘到角门上找我，说家里有要事，我回过太太就跟我娘家去住了两日。”“呵，你倒逍遥，说走就走，不知的还当你是主的呢。”玉漏待分辨不分辨的，“那日原是要回的，来见在睡觉，我想着不犯着为我的事搅了的清梦，所以只去回了太太。”那香走来：“你是这屋里的人，凡事不必先回？你打量着太太素日疼你，就一味只到她老人家跟前装乖卖巧，这个家里，你睛里还有谁？”俪仙颐指气使地冷笑一声，“人家还用得着把谁放里？我又算得上哪门的主？把太太哄兴了，只怕将来这主还要换她来。你们这些人，且等着日后看人家的脸过日吧。”另有个丫端茶来：“别人我不，我是只拿当主。旁的人，就是真有到这份上的那天，我也瞧不上，又不是明媒正娶来的。”俪仙因向她一笑，“那么些衣裳还堆在那里没洗，这会谁要你来端茶递。”这丫：“这两日洗洗涮涮的，可把我累乏了，好肚量，难只许人家去躲懒，就不许我们也偷个闲？”香便走来推玉漏，“还不把差事了去？回家歇几日就歇副懒骨来了，你不去，还等着我们去么？你躲去的时候，可都是我们几个帮了你的差事。”那里衣裳堆得小山一般，俪仙也不知一日换了几。玉漏只在心骂两句，手上还是老老实实的活。直洗到天黑才算完，两只手泡得起皱，只等晾完也冻得没知觉了。待要回房去烧起茶炉烤一烤，偏又给俪仙叫屋去，说是三个丫不得空，这几日屋里的陈设摆件落许多灰，叫打盆来细细地搽洗。满屋里只着一蜡烛，说是省检。玉漏看也看不清，有个没搽到的地方，香握着条白绢一抹，转就骂：“真是惯得你不知是谁了，连个差也不会当，你先前在唐家也是这样睁瞎？这么些灰你就瞧不见！”折腾到三更才许玉漏回房去歇。玉漏阖上门来便觉得目眩，伤寒重了些，却不去煎池镜给抓回来那几副药，反而都拆了倒在墙底那簸箕里，次日起来，偷么拿去丢了。如此病就放任着病去，更兼给俪仙这么故意磨折着，果然不两日，人就病倒了，爬也爬不起来。俪仙打发香去瞧了一次，见她真是病得厉害了，虽不再支使她起来活，却也不叫请大夫瞧。给文英知，转去告诉凤太太。凤太太靠在床上叹，“我也不知是犯了什么冤孽，自来我凤家都是上和气，就有个吵架拌嘴的，也都是小事，大家转过还是一样的。偏是这两人一个是，一个是火，天生不容。”然而自己也病得如此，近来连床走几步都没神，哪还有去调和的心力？只好吩咐张妈将她常日看的大夫请来给玉漏看诊。那大夫晌来到这边屋里，开副方，俪仙守在旁边问是多少钱。大夫：“抓得齐一副药约是八十文。”俪仙一把抓起药篇甩甩，“一副药八十文，叫先抓三副，岂不是二百四十文？”说话暗暗朝香递个，那香便送着大夫去，到外另请大夫开了个不温不火的方，治得好治不好两说，拣便宜的要。后又亲自拿着这方往铺里抓药，路上一想，俪仙是个外的，等日后玉漏的病好了，人肯常说些话，没得又哄得俪仙心，不如趁此刻放她病死了为好。因此到了铺里，竟未拿方来，反叫伙计随随便便抓了副通便的药拿回去敷衍。又说玉漏算准了隔日分，凤太太预备一席菜，必要请络娴回家来吃。故此连这药也不肯吃，竟暗暗拖到隔日，果然病得起不来。络娴这日来家，听说玉漏病着，先瞧过凤太太便转来这屋里瞧玉漏。门见玉漏撑着要起来迎，她忙阖上门过去她，“你只睡着，不要你起来迎。”玉漏半倒不倒地撑在铺上笑，“总要起来给你倒杯茶吃嚜。”“不用你，我连盅茶还倒不来？”络娴自去倒了茶，搬了四足蹄凳到床前坐。端详玉漏脸惨淡，嘴发乌，抬手一摸额上，更是得吓人，“我的老天！怎的病的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