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案2 - 第 66 章 第六十六章

割烧等各伤疤累叠，不堪目。增儿咬牙匍匐不动。潘氏哑声：“别也有，堂上不便看了。”谢赋因之前堂审，心对增儿十分厌恶，此时竟不忍多看这些伤疤，暗想都说随母，潘氏量不算低，尚不知丁小乙是是矮，但增儿这般豆丁的模样，或与从小被毒打有关。唉，可恨之人，亦也可怜……世间人与事，皆可叹也……张屏又肃然：“在有一事不解，想冒昧向夫人请教。你为什么与丁小乙成亲多年后才杀他。”潘氏一顿：“张大人这话问的，莫不是嫌我手太晚？那大人觉得，罪妇什么时候杀他合适？”张屏：“在觉得，夫人并非会行凶之人。”潘氏扑哧一声，低捂住嘴，再抬：“多谢对罪妇之赞誉。后来我可悔极了，为什么没早死了他，多过几天快活日。老话说得对，兔急了也会咬人，忍啊忍的，总有忍不了的一天。跟线似的，一直绷着，哪天断了，说不准。”张屏问：“夫人如何杀的丁小乙？”潘氏：“毒啊。跟我杀那姓散的一个样。”张屏再问：“什么毒？”潘氏：“我说家里闹耗，市集上买的药。我记得，卖药的那人板车前挂了几只半人的大耗，我想这药肯定有劲，好用。果然买对了。两包就让丁小乙归西了。”张屏问：“夫人把药在何？怎么让丁小乙服？”潘氏：“在酒里的，丁小乙喝补酒，我帮他熬，补酒本有药味，我又加了好多冰糖。他一没发觉里面有毒。”张屏：“耗药方，大同小异，死者或吐白沫，乌焦，或鼻血，表征十分明显。经验老之医者仵作，一看即知。夫人说之后衙门派人验过尸，你如何蒙混过去？”潘氏：“我把他收拾净了呗，我给他鼻里涮过，脸洗好，拾掇得齐齐整整，见到的人都以为他是寿终正寝笑而逝。原本他喝了酒稀里糊涂的，也没挣扎几，好收拾。”张屏再问：“那天或那天之前丁小乙了什么，令夫人决心行凶？”潘氏慢悠悠：“唉，隔了这么多年，着实记不太清了。他……应该也没什么。约莫是吃酒，骂街，打我吧。我挨着打时想，难我一辈就这样了？丁小乙除了那先天不足之外，骨好得很，他爹有痨病，他都没被传上。成天吃喝不活，随时能打人解闷，神也特别好。我想，我天天受气挨打，他天天打人开心，熬的话，我应该很难熬过他。只能由我送他先死，我才好继续活。”记录供词的文吏运笔如飞，杜知县趁张屏没继续问，飞快抢话：“当真？应还有其他缘故吧。”他捋一捋须，机智一笑。“丁小乙打你固然不对，但你并非全然无辜。你此前红杏墙，心有愧疚。之后丁小乙打死了你姘，才令你发起毒心，药杀了丁小乙，对不对？你的姘，就是树那尸。”潘氏不不慢：“大人不答应宽过我儿的命，树那人并蔡府的事，罪妇绝不吐半句。杀丁小乙的事我已招认，其他的人与事儿，也没那么要。”谢赋听着潘氏的供述，心忽有了一个想法，如一朵雨天的云絮一般，越膨越大。他本一直疑惑，蔡府失火的当晚，一个人为什么能把两箱宝带火场，如张屏推测，这两箱宝还附有清单。是不是这两箱宝本系要送给谁的？他原定决心，不能遂潘氏心意询问蔡府相关的事儿，但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曲折发问：“蔡府三公……被黄郎之女，罪妇黄稚娘痴恋一事，你可知？”潘氏反问：“这事儿，诸位大人还没查明白？”杜知县一拍惊堂木：“混账！谢县丞问话，你这犯妇岂能如此不敬？！”潘氏温顺低：“小妇人错了，向大人赔罪。我方才讲过不说蔡府的事，但这事还是照实答了吧。稚娘是个可怜孩，她当时一个妙龄的姑娘，因病又少见人，乍一见一个年轻的公，可不会迷了心？谁想到多年后她变成这样！”谢赋：“我更疑惑，蔡府这样的人家，府应该有养大夫。公行，随行亦一般会有医者，为何到乡间郎诊治？能引得黄稚娘迷恋，到访应不止一次。”潘氏目光闪了闪，似遮掩什么一般再低：“这，小妇人如何知。想来……想来是黄郎医术明，蔡公也听说了。人病了都试试偏方。”谢赋凝视着她：“你有无见过蔡公？”潘氏一晃，仍垂着：“大人这话问的……罪妇这样的人，哪有福气认得官宦人家的公？即便他来村里，随行一堆人，我想瞧，也只能远远瞧个影儿罢了。”谢赋问话时，杜知县本一直在伺机截断他话，把发问权夺回来，但越听，双与心越亮，心海渐渐澎湃。他压抑着激绪，镇定接：“哦？本县以为，未必。蔡公去北坝乡，真的是去找黄郎？”潘氏只看着地面：“是啊，不然还能为什么？”杜知县捻一捻胡须：“或还可能为了找另一个人。曾潘氏，那位曾想收你小的公，姓甚名谁？”潘氏：“禀大人，天日久，小妇人早忘了。”杜知县眯一眯光四的双：“是吗？你们之后再没见过面？你方才说，你嫁给丁小乙后，想寻短见，却被人所救。救你的人，是谁？”潘氏：“只是偶尔路过的好心恩公罢了，小妇人与昔日的公，并无再见。”杜知县光又一闪：“真的？”潘氏仍垂着，浑微微颤抖。谢赋：“案已至此，说全真相，才是最对。”杜知县飞快夺回话：“曾潘氏，你再仔细回想一，对你有意的那位公，是否在你与丁小乙成亲后又见过你？更或者，正是他刚好救了你。于是你们……再或者，他刚好，姓……”谢赋咳嗽一声。潘氏依旧盯着地面：“大人是在说戏文故事吧。”杜知县换了一个委婉的问题：“蔡三公与你，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