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案2 - 第 60 章 第六十章

    卓西德与贺庆佑觉得脚的地面直晃。冯邰双眉微蹙，沈少卿神透一丝疑惑，谢赋瞥见，立刻：“蔡府，是顺安县的蔡府？蔡三又是谁？卓贺二人为什么怀疑死者散某与蔡家有关？本衙十分困惑，张屏你来解释解释。”张屏：“多年前，蔡府大火，卓老板与贺老板曾到过现场，他们所得的不义之财，疑似与蔡府有关，还因此伤害了一个或是蔡府仆役的人。此案详细，请大人宽容随后再禀。总之，卓老板与贺老板以为此事无人知晓，但其实被当时也住在顺安县北坝乡的增儿得知。于是，增儿找来散材，勒索卓老板与贺老板，因散材着与当年那人一样的胎记，卓贺二位信以为真。”贺庆佑战战兢兢：“回大尹的话，是罪民的儿去查的，什么都没查到。村里的人都说，这散材是个孤儿，在他堂伯家到十几岁就去外地工了，他堂伯那时已经过世，他同他的堂兄弟关系不怎么和睦，多年不通音信，谁也不知他在外面了什么。大人可唤犬来问话，只是他并不知我过什么事，罪民只同他说这人欠了钱不还罢了，一应罪过，都由罪民一人承担。”冯邰微颔首，又吩咐：“将他暂带去，仍是单独安置，勿让他得知堂动静。让卓某来。”衙役再依言将贺庆佑带，复把卓西德带回。冯邰却未再言语，只将谢赋一瞧，谢赋顿悟，肃然询问：“卓西德，你方才供认，曾派人去过散材的家乡，派了谁去，查到了什么？”卓西德叩首招认：“罪民让犬和外甥先后查了几次，都没什么结果。与他同乡之人只说他父母早逝，在堂亲家大，成人后就不在本地了。养大他的堂伯夫妇已过世，他还有一个堂兄，一个堂弟，都说跟他多年不走动，不知他在外什么。问他有无娶妻生，有的说有，娶了外地的，不清楚有没有孩，没见过。有的就说不知。总之没查着什么有用的东西。”谢赋正一，吩咐左右：“暂时将卓西德带去，如之前一般安置，让证人羊猛来。”冯邰却瞥了他一，谢赋愣了愣，衙役乖觉地定住，张屏在堂眨了一。谢赋愈发茫然，冯邰见他丝毫没有醒悟之意，微将双眉一皱：“不必如此繁琐，直接将羊姓证人与贺某带来。”衙役迅速闪，谢赋想起告罪，冯邰复冷冷将他一看，谢赋此番却立刻悚然领悟，直腰杆坐好，待贺庆佑与羊猛来，即：“证人，你方才讲到你娘和你说，有人过来打听散材的事。你可知都有些什么人，打听到了什么？”羊猛苦着脸：“回大人老爷话，这个小人真不晓得，俺婆娘也没说详细。就说有人来打听了。不过应该没问着什么，俺们这几个村，去工的多。一般都是在外惹了人犯了事儿才会被人追过来。同村同姓的多少沾亲戚，说多了，说不定被人扯着让你替他还债哩。”谢赋再：“之前本衙忘记询问你，散材当家住何？父母是否健在？兄弟姊妹有几人？娶妻了没有？岳家姓什么？女现年多大？是否已成婚？”羊猛恳切：“不是小人想隐瞒，真不知他现住哪儿。他几岁上爹娘就没了，在他堂伯家大的。他堂伯家有俩兄弟，一个叫散苗，比他大。一个叫散叶，比他小。因他脸上有块胎记，人家说他克亲人，他堂伯母不咋喜他。他堂伯家有个小瓦窑，他打小原帮着瓦，但他堂伯家老说只要有他在跟前，那炉瓦多半烧不好，连挑泥都不准他了。所以他十几岁上就去外地讨生计，他们同村同姓的都不带他，他反而跟着其他村的混。他媳妇是在南边娶的，娘家哪的恕小人真不知。小人是七八年前才去南边活的，当时老散已经在我表叔手底了。虽表叔是俺叔，但这份活算起来还是老散帮我寻觅的。”谢赋哦：“为什么如此说？你南边又指哪座城？令表叔姓甚名谁？”羊猛：“就是杭州城。小人的表叔姓，名叫永贵。大人老爷们若去城南一带，打听砌墙的老帮，就能找着他。他老人家现已不大事了，都给他大儿兆昌。小人与表叔家原走动不多。小人本一直在村里待着。其实俺跟老散有些像，都是打小没了爹娘。然又比他些，有个哥。爹妈死的时候小人还小，俺哥已经快二十了，给人工养了小人两年，家穷没办法，就给人当了倒门，赘到我嫂家……”在旁侧看得神的刘大爷听到这里，嗝地了一声。刘家忙给爹顺背，幸而堂上无人在意。羊猛继续：“俺嫂家姓谷，在俺们那算个富，自家有个瓦窑，又养了一帮工匠，泥瓦活计。他家没男丁，就仨闺女，都招的倒门女婿。俺哥是二女婿。小时候老散总来羊家村遛达，因俺俩都是没爹娘的，能玩到一块儿去。后来他去外地工了，小人一直在村里。若逢年过节他回来，碰上面就叙会儿话，喝顿酒。”羊猛的哥哥赘到谷家后，羊猛也先到谷家瓦窑了学徒，后来学了泥瓦工手艺，娶的娘就是泥瓦工的女儿。生了一儿一女，日过得也算平顺。“前些年谷大爷过世，窑归了俺嫂嫂她大家，泥瓦工队是俺嫂的小妹夫。俺哥老实，嫂嫂贤惠，待小人一向厚。但小人再继续在谷家混着，有些尴尬。正好家里又有了事儿。俺闺女，原是嫁给了大嫂小妹夫的外甥，就是嫂的妹妹作得媒，想着算是亲上加亲，男方家也有几分家底，谁知那小是个败家，吃喝嫖赌占全，还在城里养了小粉，成天欺负俺家姑娘。亲家母也不良善，竟把俺闺女当丫鬟使唤。”此男在外胡混，折腾坏了，却与其母埋怨羊猛的女儿生不孩。羊女被折磨得包骨，见半条命都没了。羊猛与其妻屡去和亲娘说理，都反被对方一顿讽骂，说他们攀上枝，得了便宜还要卖乖。羊猛夫妇实在没别的办法，就与对方说，既然我家姑娘不好，你们也嫌弃她笨生不孩，就到衙门与令郎和离，让我们接回家去吧。亲家却又不肯放人，骂羊猛夫妇有意给他家没脸，又说羊猛两伙同闺女局，骗他家彩礼钱。“小人跟俺婆娘没办法，只得请衙门裁决，将收他们家的彩礼全折算成银钱，连本带利全赔给他们，才把闺女接回家，这么一折腾，俺也不好在谷家事了。”羊猛的闺女和离回家后，大病了一场，请大夫医治调养又了不少钱。儿年纪尚小，在县城学徒，还不能补贴家用，又得预备着给他娶媳妇。羊猛遂才想找活。但他原亲家在当地很有几分势力，与他嫂的妹夫一同排挤，羊猛竟一时找不到什么像样的活。“可巧那年过年，老散回村了，小人同他见着，又一吃酒，说起当难，他说「那你同我一去南边活呗，挣得不比在这多。说起来我们老帮跟你还有亲戚哩。咱俩一块儿，我也能沾沾你的光。」其实小人与表叔家好些年不走动，人家都不咋记得俺了。小人同老散一过去，立刻能去工，都多亏老散帮忙。他仍想着顾全小人的面，俺心里一直记着这份恩。所以后来在宝通码，他老找不着活，要跟俺闹掰时，俺特别难过。”羊猛眶有些泛红。谢赋也不禁动容：“如你所言，死者散某，竟是个有有义之人。怎就又落得陈尸异乡？唉，正是那，人世本来虚幻，又何叹，浮云易散秋凉？”冯邰面无表：“公堂之上勿要诵，县丞继续审案。”谢赋恍然一惊，我竟不由得将心言语脱了？罢了，这又如何？我本已是如斯的一个人了，又岂在意再多一两分过错？即不痛不称罪：“官一时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