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案2 - 第 49 章 第四十九章

    云毓、张屏、柳桐倚三人同雅间，客气礼让一番后终于座。大掌柜恭敬捧上一个卷轴，里书写各样茶名。随侍转呈云毓，云毓又让：“两位贤兄请。”张屏：“多谢云公，我们客随主便，喝什么都行。”云毓：“既是如此，小弟便擅了。听闻此地产茶，就明前新茶来一壶罢。”大掌柜刚张嘴，张屏：“丰乐县不产茶，旁边的顺安县产。”大掌柜陪笑：“正是正是，不过相隔不远，都是京兆府治，不必分得太清。本县曾献于□□爷的一的名菜，明前雪，其料就有顺安茶叶。只是……那菜许多材料都是清明那几日才备得，今日小店无法孝敬公。”云毓正：“圣祖御用之菜，云某怎享得？万不敢僭越。”大掌柜神一滞，躬称罪。云毓又和颜悦：“掌柜无需如此。圣祖垂佑万民，御膳菜品，赐享百姓，只是某自知鄙陋，不能亦不敢罢了。”掌柜赶奉承了一番云公的尊贵风范。云毓卷起茶单：“茶是方才所明前，再随意几碟果品即可。”大掌柜率众小伙计去，过一时捧上茶。只见细竹茶盘上陈卧一把翠油的浑圆小壶，盖结珠，着小小三盏。张屏看着那壶，眨了一，云毓啊呀一声，展眉一笑：“伴席无佳人，茶有西施。”云毓侧的事向大掌柜使了个，示意其与自己一同到门外，低声问：“怎的上了这个茶？”大掌柜满脸歉意：“恕罪恕罪。小店其他不堪奉与公，特特拿了一东家私藏茶，绝无人用过的，献与公饮茶。但不知……”事冷冷：“不必多问，快撤这个，重换一。”大掌柜连声应着，复雅间，却见柳桐倚挽袖执壶，正在斟茶。大掌柜尴尬拱手：“小人一时疏忽，上错茶，此鄙陋，不堪为贵客所用。请三位公恕罪，待小人再换一新的。”茶满三盏，柳桐倚落壶归盘，自端起一盏：“在倒觉得无妨。饮者为茶，杯壶不过容。茶在时，虽随形，仍是一般茶。只得好好茶，得清正滋味，何执于一时之形？”云毓笑：“柳兄这一番不随形落相之论，真是禅意心。小弟叹服。”端起一盏茶，先轻轻一嗅，再抿了些许，赞，“果然清气幽香。”张屏也端起一盏，吱地喝了。大掌柜偷看向事，事又向他抛个，大掌柜领会，不再提换茶的事儿，转而捧上一本锦缎封面的册页。“公请看菜单。”云毓又让柳桐倚和张屏菜。柳桐倚：“在与芹墉兄方才已吃过一顿，此番叨扰，请云公随意。”云毓也不勉：“那，小弟便再擅作主张了。二位贤兄饮可有避忌？”柳桐倚：“无。”张屏亦：“不忌，云公什么，我们吃什么。”这厢大掌柜带人在雅间殷勤招待，那厢楼的一众跑堂亦在小心应付诸客。那桌刺儿客商一直频频觑看楼上，一个小跑堂上菜时，红脸汉又一把扯住他：“你们供着的几尊大佛都了什么菜？定跟我们盘里这油唧唧粘糊糊，稀不稀稠不稠的玩意儿不一样。”小跑堂仍是赔笑：“客官爷爷，小的只是楼侍候，委实不知楼上的菜。再则，客官的几菜，炸、烩面、酿香菇、炖冬瓜，可不得过油勾芡，半汤半菜？”红脸汉瞪：“你的意思，倒是爷爷们的菜不对？”怀再摸一锭大银，啪拍在桌面，“银，爷爷有。你就给我们照着楼上那间的菜品，他们什么我们要什么，原样的一！”小跑堂作揖：“客官，当真对不住。一则，我们楼与楼上侍候的不是一拨，小店的规矩，各守本份事，不得打听，小的实实不能为客官探到楼上了什么。二来，小店小本买卖，珍稀菜品每日所备不多，可能得一份就没有了。故客官所命，恕小的不能到。”黄瘦汉吐着瓜：“哥啊，算了，难为他作甚。哪是钱的事儿。他所谓各守本份，就是拿话咱们。这些店，都看人上菜。侍候客的，同咱们必不是一个厨灶，一杯盘。难能拿你我嘬过的筷去给几个贵公哥儿夹菜？”侧桌的数位客人闷笑声，有人接腔：“兄台专说实诚话。”红脸汉抬声音：“老就不明白了，一样的给银，怎还分三六九等，难他们的银会生？”黄瘦汉笑：“他们的银不会生，但人带香哪。来一趟，店里的伙计转就能跟人说，此年此月此日，几位贵公到店里来了吃了什么。譬如连你我都想跟着尝一尝。单人家往窗边一坐，被大姑娘小媳妇们瞧见了，都能勾飞一堆魂儿。换成咱哥儿几个，往这一围，跟城隍庙里把门的似的，哪个小娘肯往这里瞧，自家个老母猪啃啃罢了。哥哥自己想想，能一样？”旁边几桌又都笑了，邻桌须文士举杯：“兄台风趣，某这厢敬过。”红脸汉眨眨，松开小伙计，也自笑起来：“三十二弟这话就忒他人志气了。小白脸儿岂得用？汉须得糙，才能镇住场！”短须年的客商悠悠：“对，老十八属那西域的红瓤萝卜，心里甜脆。”众人再笑，小跑堂的跟着呵呵两声，趁机溜了。邻桌牙白衫文士状似随意问：“听来几位兄弟甚多？”红脸汉咧嘴：“不多不多，小营生，不是什么大山。”短须客轻咳一声，黄瘦汉打断他话：“我哥哥顽笑话，某等乃异姓兄弟，志趣相投，拜个把，行商赶路有个照应罢了。三十二乃某的绰号，非顺序数目。”须文士又问：“几位到这城里……是办货？”短须客：“算是。”红脸汉接话：“之前没到过这片儿，先来踩一趟盘盘。”短须客桌踹了他一脚，黄瘦汉笑：“十八兄又讲玩笑话，实实是仰慕这县境宝地，就带些货过来，只也当游玩开了。”红脸汉哼：“谁知就碰见这群他的狗看人低的货，若在咱们地界，端不平他的！”黄瘦汉哈了一声：“哥哥又犯憨，当这里是咱们那山边田的茶棚哩？掀几张桌就够从京城到那吐罗卡什国跑几个来回的。”红脸汉嗤鼻：“就算在京城边上，也只是个县，一个酒楼，能多贵？桌是银打的？”黄瘦汉挑眉：“兄若不信，问问呗。”又招手小伙计过来，“问你们一问，若想盘你们这酒楼，得多少银？”雅间，云毓把盏与柳桐倚闲话诗文逸事，张屏守着前的几盘菜专心地吃。小伙计来上新菜，门扇开合间，飘隐约喧闹。云毓转目：“似有人吵闹？”事立刻问小伙计：“何事喧哗？”小伙计照东家事先的叮嘱乖巧：“禀公，楼来了几个难缠的客人，一时吵着要加菜，一时又要砸了小店。”柳桐倚凝眉：“莫非贵店与他们有什么误会？”小伙计：“没有误会，小店待之甚为恭敬。”云毓：“若有意闹事，请去便是。”小伙计委屈低：“回公话，小店开门营生，岂能赶客？”事抱拳：“公，不然小人去看看。”166

    云毓却未：“我等亦不过是客，不便多问店家事。”小伙计忙作揖：“公请安坐，大掌柜已去堂了。那几个闹事的实实不似善类，声声说自己是从什么寨里来的，有几十个弟兄，此番到县里是来踩踩盘。”云毓一挑：“怎听着像土匪？”柳桐倚颔首：“甚类黑话。”张屏肃然自菜盘上抬：“店家可去报官。”小伙计再作揖：“其实店里常遇这样的事，东家亦教导小的们，生意，和为贵，也不好天天劳动衙门的差爷，只是这次惊扰了两位公与张先生，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