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级律师 - 蓝眼睛（三）

    现在的人观察力记忆力都这么好了？燕绥之仍然觉得有诧异。跟蓝睛并肩走着的是一个年男人,发梳得一丝不苟，一行看着就价格不菲。他一边翻看智能机，一边还在跟蓝睛说话,后半句伴着酒吧音乐,模模糊糊地传燕绥之耳里。“其他就没什么要代的了,我去港，需要送你去医院么？刚好顺路。”酒吧里除了针对路人的e区,其他区域都是“人士”,估计没几对侣，至少这两人就绝对不是,一看就是来谈事的。年男人没有听到回答,纳闷地抬起,这才注意到蓝睛的目光。“在看什么？”他顺着蓝睛看过来，表倏然变得警惕起来。心里有鬼的人才会这么。但他显然在这酒吧里有些地位，面稍一变，两个往来的服务生都停住了脚步。这时候装作状若无事的样反而很奇怪。因为正常人突然被一个陌生人盯着看,总会有反应的。要么会觉得对方莫名其妙,要么会认为自己是不是哪里了状况。事实证明,燕大教授真正想要飙演技的时候,意识还是很到位的。他用比那个年男人还疑惑的光，低打量了自己一番，然后重新看向蓝睛,目光着不解和莫名其妙的意味。被人认来了怎么办？只能假装自己本没记住对方了。蓝睛收回目光,冲那个年男人：“没什么，职业病。”年男人脸上的警惕放松来,笑了一：“这能有什么职业病？”“刚才灯光在他脸边晃了一片红,我以为是染起的疹。”蓝睛说。“哦,这样。”年男人哼笑，“我刚才说的你听见没？问你回不回，我刚好送你。”蓝睛摇了摇，“我回b区，慢走。”他的声音闷在罩里，而且似乎刻意压过嗓，听不本音。说完后，他便没了在这里多呆的意思，冲年男人摆了一手，转从旁边一条拐去了b区。只不过在他转的过程，背对年男人的瞬间，他再度朝燕绥之这边瞥了一。这次没带什么表，蜻蜓似的一掠而过，转瞬就收回目光走远了。燕绥之低拿起座位上的大衣围巾，兀自琢磨着。那个年男人也没逗留，冲两个警惕的服务生挥了挥手示意没事，一边穿大衣一边朝酒吧大门的方向走。他抬手翻大衣领的时候，袖缩了一截，了手腕上的东西。顾晏站在桌旁等燕绥之拿东西，目光刚好从那东西上扫过。那是一串手链，看起来像是乌木之类的东西，削磨成珠。在那些黑的大颗圆珠间，吊着一个菱形的红金属片。年男人翻完衣领，动作间，手链已经重新被袖遮挡住，再看不见了。顾晏神未动，却记住了刚才那个金属片的模样。如果之前看到，他可能会把那当成一个简单的装饰图形。但这会儿他却瞬间意识到，那应该是一个金属的“方片”。这年纪的人，佩一些东西总是有某意义。奇怪的是，这样式的串珠顾晏居然觉得有似曾相识。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而且应该是最近。有人佩过类似的东西？他飞快回忆了一遍最近见过的人，可以笃定那些人里没有带这串珠的。毕竟他这些天见的不是同事朋友就是委托人，都是常打的，印象绝对不会这么模糊。真有人过，一就该想起来了。如果不是人，会是什么……除了人之外，他最近接最多的就是案。是某篇报？只有报或者细致的案件资料里会附有一些照片，有可能现过这样的东西，但并非是报重，所以他印象不……两人从酒吧来的时候，黑市街依然闹。那个年男人刚好钻了一辆豪车里，带着另外两辆车离开了这条街，显然对防追踪经验丰富。燕绥之和顾晏也上了车，自动驾驶开启，带着他们往城园的方向行驶。“刚才怎么回事？”顾晏问，“那个着帽罩的人你见过？”“我之前来黑市街找过那家基因修正的作坊，当时便衣和警员太多，各家都很收敛，查不到什么明确线索，只在那个楼梯里见过那个人。他应该是作坊里的人之一，本职是医生。”“医生……”顾晏思索片刻，又问：“还有什么特？”燕绥之：“蓝睛。”顾晏：“除此以外？”燕绥之：“男的。”顾晏：“……”一个蓝睛的男医生。多细致的特。照这个条件在德卡筛选，没有百来万人也有几十万吧。就在顾晏有些无言的时候，燕绥之突然朝他伸手来。他修的手指放松地微屈着，蒙住了顾晏半张脸，家里那款洗手剂浅淡净的香味萦绕过来。顾晏一时不明白他要什么。只愣了一，燕绥之便撤开了手。

    “怎么？”顾晏疑问。刚问完，燕绥之的手又蒙了上来。顾晏：“……”“个试验。”燕绥之说。这么来来回回好几次，顾大律师终于耐不住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试完了？”燕绥之啧了一声，“扰因素太。”他看到顾晏凉丝丝的表，莞尔：“记忆力很好的顾同学，问你一个问题。”“说。”“假设我对你而言是个陌生人。”燕绥之这次掩住了自己半张脸，只清晰好看的眉目和一分鼻梁，“光线很暗，而你只看到了我上半张脸。”他回忆了一，又更正：“准确说来，不是看到，而是这样一扫而过。那么好几天后，你冷不丁再见到我，这次没有任何遮挡，光线依然昏暗，你能立刻认我么？”“……”别说挡脸了，没脸都能认。顾晏偏开：“还是换个路人假设吧。”不过假设或是试验都只是为了确认，事实上他们不这些也能有个大致答案——昏暗灯光，那样简简单单的瞥一，会有印象吗？当然有。“如果第二次穿着类似的衣服，跟前一次一样着罩，在同样略微昏暗的灯光，确实有立刻认来的可能。摘了罩反而可能不大。”顾晏说。因为那前提记住的并不是真正的五官细节，而是那个场景。70复刻那个场景时，就很容易让看过的人产生联想。就像那个医生两次都着帽和罩，一双蓝睛，燕绥之就能很快认来。是那双蓝睛得特别好认吗？不是。一条大街上蓝睛的人能占三分之一，本不能算什么特征。燕绥之能认来，只是因为对方的装扮跟之前很像。“刚才在酒吧，我想错了方向。”燕绥之，“那个蓝睛医生看过来的时候，我意识认为他对楼里的我有印象，并且认来了。现在细想觉得不对。那天在楼，他可能本没有看清我的样，也就无所谓有没有印象。他刚才之所以愣一，是因为本就认识我。”“他认识我，我可能也认识他，或者见过他。”燕绥之笃定，“但远没有到熟悉的程度。”如果熟悉，即便只睛，燕绥之也肯定能认来。所以这个人他可能只见过一两面，没有仔细看过对方的脸。一个见过但不算熟悉的蓝睛医生。这比刚才范围缩小了一大圈，但对于两位律师来说依然不算什么。除了法院警署看守所，医院大概是他们去的最多的地方，打过的医生也数不胜数，蓝睛的同样很多。好在刚才那个年男人说过一句还算有用的话——他说，“我要去港，需要送你回医院吗？顺路。”两人把行车地图调来，黑市街到港自动规划了三条路。燕绥之上次见过蓝睛步行离开黑市街时所走的方向，跟着三条路相结合，当即筛除了两条，只剩最后一条。“跟这条顺路的医院……”顾晏了两，地图上这条线两边所有医疗诊所都被打上标记。一共三个卫生心和一所医院。“区立心医院。”燕绥之念那个医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