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春山居 - 第93章

    张家就在镇上，离的也不远。不过说几句话的功夫就走到。文才伤心的推开门，让陈小去。王氏原坐在廊削南瓜，看儿带回家一位年青小，唬了一，忙问：“这是谁家的小？”一边请人到堂屋坐，一边洗手取心。

    王氏为人虽然懦弱，小时候也是富贵养大的，如今虽然荆钗布裙，言谈举止还有几分大家气象，陈小见她是个夫人模样又温和可亲，心里的五分满意就涨到八分。

    文才无打采到厨屋烧了一锅开，了两盏茶来，王氏和陈小已经亲亲手拉着手话家常了。陈小虽然眉生得不如英华，然细腰丰，又是圆圆一张脸，甚有福相。说话又温柔，看她衣饰家事也平常，王氏十分满意。再旁敲侧击打听，却是本镇李知府夫人的侄女。李知府和二哥是邻，又走的极近。若是央二哥去提亲，人家必许的。儿既然肯带人家女孩儿来家，想来也是对人有意。看人家女孩儿话里话外的意思，也是肯嫁儿的。

    王氏想了一想拿定主意，就笑：“前日得了一木簪，样甚好，我取来与你瞧瞧。”

    文才是个老实孩，不晓得相亲看人家女孩儿，才与人家簪的，犹：“娘，木簪有什么好看的。”

    陈小却是心知肚明张公的母亲是看自己了。张公生的不比李家表哥差，就是穷些。自家又没得嫁妆，将来还不晓得会许给什么人，错过这一个，哪里再寻这样又俊又老实的丈夫？罢了罢了，就是他罢。陈小又是喜，又有伤心的低。

    王氏去了一会，取来一喜上梅梢的黄杨木簪，递把陈小看，笑：“你可喜？若是喜婶婶就替你簪上。”

    陈小低低嗯了一声，羞低，由着王氏把簪到发间，就站起来：“来有些时候了，怕姑母寻找。”

    王氏便亲送陈小到陈家后门，看着陈小去，喜吐了一气，从后走到王家梧桐院里，要和二哥商量给文才提亲。

    梧桐院里静悄悄的，只有几个小丫在洒扫地。看见姑太太来了，小丫就指着前说：“老爷和夫人都在前。”

    王氏便到前去寻哥嫂。却见厅里站着一排人，二哥的三个学生和侄耀宗并英华站在东边，另有几个鼻青形容狼狈的少年公直站在西边。

    本镇富方老爷坐在客座上，正指着那几个少年公大骂。王翰林正皱眉，看见自家妹怯生生站在廊，忙咳了一声，扭对后屏风里说：“姑太太来了。”

    柳氏走到屏风边对耀宗使了个，五个默不声跟着柳氏从后门去绕到前门，拥着莫明其妙的王氏回到梧桐院。柳氏冷着脸叫英华回屋去。英华偷瞄哥哥和杨小八，他两个俱都摇。英华便抓母亲的胳膊摇来摇去，撒：“娘，人家不要去，我们陪您说话解闷儿。”

    柳氏啐：“打架敲闷时你怎么不想着来陪娘说话解闷？”说的英华退到一边讪笑，又说耀宗：“你就是个惹祸的祖宗，你来家才几日？就会带着弟弟妹妹们淘气。”

    耀宗老老实实认错：“原是儿的不是，儿自罚磨面一石，可好？”

    李知远看他低时分明瞪了赵十二一。杨小八赔笑：“王二哥和知远兄上还有伤呢，小侄那里有上好的金创药。”

    柳氏瞪他，嗔：“快去快去，上药仔细些，若有不妥，就去喊跌打郎来。”把他们几个都轰了去。英华不敢走，磨磨蹭蹭扭来扭去，就差抱着了。女儿这般耍赖，柳氏当着姑太太的面也不舍得骂她，便先不她，笑问王氏：“这几个孩打架，没有拉文才去助拳罢？”

    王氏笑：“孩们打打架，常有的事。嫂嫂，文才刚才回家，带回去一位小。”

    你儿不是非我女儿不娶么，怎么一转又和人家小好上了？柳氏半信半疑。英华到母亲边，喜：“我知我知，是芳歌的表。”

    “你也认得她？”王氏喜的好像捡到金元宝，“快和姑姑说说，她为人怎么样？”

    “蛮……好。”英华被母亲瞪了一，老老实实挨着柳氏坐，笑：“芳歌的表有好几位，就数这一位最温柔，最知书达礼。”

    “我看她也好。”王氏笑：“文才这么大，还是一回和女孩儿相这样好呢。”王氏说话的神，好像明日就能抱孙一样满足，“我送她簪，她羞答答任我簪在上。这亲事，已是成了一半呀。我今日来，就是想求二哥给妹个媒，到隔和陈老爷提亲。”

    “陈小们到梅里来也没有几日，就去提亲，仓促了些罢。”柳氏慎重的说，瞪眉开笑的英华一，嗔：“英华，那位陈小可曾订过亲？你去寻芳歌打听打听，速去速回。”

    英华方才是怕母亲回找她算帐，是以撒不肯就去。现在姑母居然要给文才表兄提亲！从今往后，文才表兄再不会神鬼没冒来，用那委屈又别扭的神喊表妹了罢。英华兴兴到后赵十二院里，站在台阶喊二哥。

    耀宗来，笑：“这么兴，姑母在，母亲不舍得收拾你，休得意。姑母能在家几时？”

    英华笑：“实是姑母家的文才表兄喜事近了。”

    “不会吧，母亲打算把你许给文才表弟？”耀宗说的响亮，屋里药瓶掉地的声音更是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