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春山居 - 第54章

    李知远上回带英华妹看一次月亮，就挨了几十，养了好几天，今日却是不敢了，拼命在墙对杨小八摆手。

    赵十二摇着扇，眯着笑：“不妨事，只要带着她，先生就不打咱们手心。”

    英华人还没过来，先砸了一片瓦过来，在赵十二脚粉碎骨，碎片溅到赵十二脚上，他快快活活的挪了个位，笑：“你不来也罢了，咱们就走，不等你。”就命随从备。

    李知远又纠结了，给先生打手心倒不丢人，被爹爹打，只要英华妹逛的快活也罢了，若是柳氏夫人晓了还要打她，可怎么好？

    少时英华换了一绿窄袖的骑装束，蹬着一双掐牙绣的小靴，摇着鞭过来，说不尽的俊俏风。李知远只看得一，就觉得被十几块大石连番砸过，砸得他不过气来。

    26秀才遇到观音兵

    英华上,手利落得简真是扎人睛。一转她就跑到人前去了。赵十二二话不说跟上去，赵杨两家随从七八个打跟上去护在左右,李知远和杨小八反到落在了最后。

    李知远会骑,也不过是会骑而已,小跑可以，似英华和赵十二那般跟离弦的箭一样冲去,实是不能。是以他骑在背上，神闷闷的。

    杨小八只当他不会骑，勒住缰绳等他,笑：“叫他们吓着了？东京女学的女学生们,一个比一个会顽,英华在女学生里算是极温柔安静的了。”

    温柔安静的女孩儿会纵在山上狂奔？李知远郁闷的看着杨小八，一脸的不相信。

    杨小八摸着，坏笑：“你别不信，你去东京寻条闹街蹲着，人一喊东京女学的学生们来逛喽，路边摆摊的小贩比见到东都之狼跑的还快。”

    东都之狼的典故儿天闻名，其实就是十来年前，因东京摆摊的小贩多到阻通，有个汪府尹献策，让城厢军巡街，专治摊贩。此令一行，京城南北市之外，连个卖炊饼的都难寻。所以大家私底都说巡街的城厢军是东都之狼。据传官家听说，也不过一笑，是以东都之狼的名传遍天。

    女学生比东都之狼还厉害的说法李知远还是一回听说，他想像了一会，还是没法想像英华那白白的小手执鞭请卖白菜的大婶收摊的形，不禁摇微笑。

    就这么一会功夫，英华和赵十二已是跑了一个来回。这一回换了赵十二在前跑，英华在后追。经过李知远两个边，英华勒住了，红扑扑的小脸笑成了一朵儿，：“好久没跑，颠的都有些受不了了！”

    杨小八就使鞭柄去戳英华的，英华轻轻一鞭甩过来，杨小八的就蹿了去，恼的他大喊：“才夸你温柔安静呢。”

    英华啐：“是你先想使坏，你再来，我就不你的！”

    杨小八恨恨的追赵十二去了。这片山坡是块草滩，杨小八和赵十二就在草滩上赛耍。他们的随从们四散开，渐渐英华和李知远边的人都走远了。

    英华站在树荫，脸上的红许久都没有褪去。李知远只当她，指着半山竹林：“那边凉快些，咱们去那边风罢。”

    英华不动，他便牵住了英华的缰绳，慢慢把英华拉到竹林里，寻了个略空旷些，又能看到面草滩的所在，搬了块大石，又将手帕摊在石上，方喊英华来坐。

    英华羞答答坐，不敢看他，面向山，轻声：“你不，坐歇歇罢。”

    李知远又搬了块大石，挪了半日，是放在英华边近一呢，还是远一些？近了，怕英华恼他不晓得尊重人家，远了，又舍不得。然石毕竟是沉的，岂能总抱在怀里想心事。李知远想了一会抱不住，挣扎着挪到英华边，估量一个不远不近的所在，把石重重放，轻轻坐上，就在袖里找手帕抹汗。他袖里那块本是英华的，方才又垫在石上让英华坐，哪里还有帕，越找越急，越急越汗。

    英华把自己怀里的一块丢过去，：“用这个。”

    李知远握着这块还带温的手帕，哪里好意思上脸，嘿嘿笑了两声，顾左右，：“有诗云独坐幽篁里，这个幽字，就是现在罢。”

    这个山坡上，荫匝地，小凉风嗖嗖的，风过来都带着竹叶的清香，最适合谈谈——错了错了，是弹弹琴箫神的了。

    英华沉默许久，方鼓起勇气：“听讲你要在曲池府说亲了，是哪家的小？”

    这是恼了吧，还是恼了吧。李知远觉得底这块石不是放远了，就是放近了。他着香的小手帕，结结：“没有的事。便是要说亲，我也不去曲池府。”

    “那你去哪里说亲？”英华抠着手指甲，心里的和山脚被风踩的草滩一样。

    “去你家，你许不许？”李知远涨红了脸，满是期待的看着英华。

    英华低半日，轻声：“你去问我爹爹。”

    “你不许，我不敢去。”李知远悄悄儿把石朝英华那边挪了两步，“你许不许呀。”

    “你去问我爹爹。”英华心慌的要死，又喜的要死，又羞得恨不能寻个地钻去，蓦地站起来解开绳，上直奔草滩，把小鞭甩的啪啪响，甩得杨小八和赵十二鬼哭泣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