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搁浅（出书版） - 第26节

    我在箱里躺了一段时间，没有时钟、没有娱乐，时间变得那么难熬。

    ——我告诉自己，先睡一会儿，一切都会好的。

    ——如果他们真的要害我，也不会在第一天就动手。

    ——我的朋友们应该都守在外面。

    我闭上了睛，竟然真的睡着了，只是一觉醒来，四周还是一片漆黑。我想大概已经是晚上了，经过睡眠，加上黑暗的刺激，我的官变得锐起来。只要我专心听，就能听到外面的一些动静，比如门守卫的换班声。他们应该是六个小时一换，借此，我能估算大致的时间。

    我抑制不住地开始胡思想。

    ——蒙和平那边怎么样了，他已经有过一次经验了，境应该会比我好一吧。

    ——他会不会已经被害了？

    ——他们是不是已经准备害我了？

    ——郑宏颖究竟想了怎么样的诡计能绕过这么多监视到密室里把人杀掉？

    我的脑开始发胀，我的心在加速。

    我知如果我不想变成疯，就必须停止胡思想。但我的思绪就像脱了缰的野、了笼的丧尸。

    我幻想已经有人了这个房间，他踮着脚尖，正在悄悄靠近我。

    为什么箱的隙这么小！我要是能看到外面该有多好。

    那个靠近我的家伙踩在地毯上，松的地毯收了他的脚步声。我对这个正在靠近的死神没有一丝办法，祭品小伙、许大禹卧倒在血泊的画面在我脑海来来回回。如果我能找镜，我一定能看到一个双通红、发凌的疯。我拼命贴在箱侧，抵住盖，呈一个弓形。如果真的有人打开箱，我第一时间就能从里面来打袭击者一个措手不及。

    这样绷神经，不知过了多久，我又开始浑难受。这样担惊受怕的日还要过三天……我不得不放松，我再次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同时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

    疼痛让我的脑又清醒了。

    在这况，我无计可施，只能寄希望于外面的同伴能保护好我。在被关来之前，我也了一些设计，也许那些设计能保住我们的命，总之不能在箱里无谓地消耗自己的力和心力。

    放松来之后，疲劳和饥饿又向我袭来，现在我又饿又渴，先前肚里的东西早就消化得一二净了。我的胃就像个空袋，除了酸什么都没有，时间的饥饿让我的胃火烧火燎地疼，就像有个铲工拿着大铁铲在一刻不停地铲我的胃。

    除了饥饿，还有渴。

    我的咙已经开始向我抱怨分不足了，我分的唾也变得比平时更加黏稠。

    由于刚才张的心，我已经过一阵汗了，这意味着我的分又少了一。

    我听说人不吃东西大概能活七天，不喝只能活三天。比还要重要，人很多活动都需要分。我被关在箱里，分的消耗不大，应该可以撑过四天。

    至于外面，我还了特别布置，用一只有我能到的方式封住了门，而且是我亲自的。为了甩开那些监视我的家伙，我了不少工夫，几乎是在我完这件事的同时，我就又被他们盯上了，不过我敢肯定他们没有发现我动的手脚。

    就在我被关在箱之后，我又去亲自封住了我和蒙和平的门。这听起来有些玄妙，但说白了，只是小伎俩。

    好了，我不想再胡思想了，现在我最需要的是睡眠。我必须睡过去，睡梦能抵御饥渴。

    据说，以前质条件不丰富，到了冬天不需要力气活了，家家都只喝稀粥，人只在饭、吃饭的时候才会动弹，其余时间都躺在床上睡觉。整座村庄都被睡梦包裹，摇摇晃晃的，就像垂在天边的云。想到了云，我就在脑回忆看过的各云，绷着的心弦逐渐松开……我了一个很的梦，醒来后，疲劳没有缓解，反而加剧了，大概是由于缺，我的很疼，胃倒是好了一，大概它已经意识到无论再怎么折腾都没有用了吧。

    我集注意力倾听外面的声音，好像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一半时间已经过去了，我在有限的空间里活动了一。

    “啊。”我突发奇想发了一声叫喊。

    如果外面有人想要接近我，那他应该会被我吓一，但除了我的声音在房间回，我没能听到其他的声音。

    静悄悄地过了两天，我知我已经快要崩溃了。

    我用力掐了掐大，但没有效果。

    虽然我很累，但才睡醒，短时间我也睡不着。

    我突然想到尽我无法停止思考，但我至少可以控制自己该思考什么。

    过去的事像老电影一样在我前闪过。

    这是一只属于我的老电影。

    我在钱塘江的围垦区大，我的童年就是和一望无际的田野。

    当年，我的父母觉得工人不自由，半路从纺织厂辞职，跑去承包了鱼塘和土地，但理鱼塘实在太累，也伤神，尤其是夏天，鱼塘的养密度不小，夏天气闷，一有什么病害，鱼都是一塘一塘地死，池散发着一腐败的味。这时候，父母就会整夜睡不着，后来退掉鱼塘，只地，毕竟农作比产好伺候。

    但对我来说，两者区别不大，因为我还是每天要骑几十分钟的自行车去上学，在家附近方圆几里找不到一个同龄人。

    那个时候，我不知孤独为何，平时靠看书、看电视打发时间。如果是周末，无聊的时间就会多，尤其完了作业之后，傍晚的少儿节目都还没开始，我就只能采一枝狗尾或者抓只蝴蝶、蜻蜓一直往外走，走到河边再慢慢走回来，几十分钟的时间就被消磨掉了。

    再后来，父母为了我的学业，考虑到镇上的学比较好，才带着我回到镇上。

    大概因为成环境不同，我属于那沉默寡言的人，而且成绩一般，总来说，我就是个普通的家伙，少年时也有过不着边际的幻想——想当小说家，还煞有其事地写过十几万字，涂满了一整本。

    这个本，我没有给任何人看过，后来考结束，我母亲把那个本和我过的试卷捆起来当废纸卖给了回收站。

    再然后，我度过了一生最快活的时光。我读的大学离家很远，我过得很自由，很多个夜晚，我都和室友们玩“一条龙”，即周五上完最后一节课后，先去吃个火锅，再去打台球，之后在路边摊串，最后钻街边茶馆要个包间，通宵打麻将。

    快活是快活，但也很孤独，大家天南地北聚在一起，一个寝室六个人，来自六个地方，毕业之后分扬镳。

    我是那很奇怪的人，经常在该享受聚的时候想到别离，很少能纯粹地开怀。事实也是如此，我们毕业后确实渐渐断了联系。

    我的工作地在市区，家在农村。为了上班方便，我在公司附近租了房，房租很贵，实习那会儿，我拿到的钱只够房租和吃穿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