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登科 - 第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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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听“串供”,就知自己猜对了,这小狐狸也太无法无天,欺君欺臣都不眨一,忍不住要开教训她,江蓠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

    “我可是为了你着想!木察音这人,手狠毒,连亲生儿都杀,必须以毒攻毒,她能假证,我就不得?跟她没必要讲仁义德,谁讲谁就死。要不是令仪把她劈了,她杀了小皇帝,一句话就是自揭份,跟你来个同归于尽!我最庆幸的就是你没发慈悲,演得和没事人似的,一儿也不心虚,算准了薛阁老他们遵循礼法不让木察音当众卸易容,那时候我冷汗都吓来了!”

    楚青崖哑然,眸的光黯淡来,自嘲:“我从来都是个冷酷无的酷吏。”

    她察觉到他的低落,攥住他温凉的手,对他将夜里的事一一来:“令仪留了信,说他在里有帮手,让我看看殿服药后神如何,是否能将她带去……”

    需要玉符,薛湛告诉她到时自会有人送来真货,木察音手上是香脂的假符。

    卯时江蓠坐着轿到了午门外,一落地就看到个小太监挎着篮。那小太监好像认识她,熟稔地跑过来请安,搭个手的功夫,就在袖递来一枚光莹白的玉符,说“归原主”。

    江蓠瞬间反应过来,薛湛玩了一手九年前木察音使过的伎俩。

    安公主的玉符早就被木察音夺走了,他备了个用吐孛靡香雕成的,在木察音拿玉符后,将真符偷偷给小太监,把假符放漆盒,存在羽林卫班房。木察音以为他是诃士黎,对他很信任,恐怕在牢里醒来就明白了。

    薛湛临时决定请她来,就是认为她有胆带证人上朝对质,除了她,没人愿意极冒险的事,就算愿意,也没有她那样万里挑一的辩才,能语惊四座。

    俗语总说“富贵险求”,书上也写“祸兮福之所倚”,江蓠自从七岁开始,就靠违律背法的营生过日,对这两句话有所,她嗅到危险的气息,第一反应不是退缩,反而是兴奋。

    信指的“良机难逢”,一是揭穿南越人,二是为她自己谋利。抓谋逆叛党是大功一件,如果顺利,她可以居功讨赏,天玉言,在朝堂上说来的话就是板上钉钉,这个机会错过了,这辈再难有。

    江蓠说到这,不禁对楚青崖叹:“怎么就那么难呢?人家考个试,书读得好就行,我要考试,得先抓个逆贼在陛跟前立大功。军国大务,大贪大恶,奇冤异惨,今儿早朝上都说到了吧?我了你们刑的活儿,讨的却是礼的会试名额,想想就觉得好笑。还有啊,我现在后悔得要命,刚才为什么不向陛多要赏赐!”

    她气鼓鼓地靠在他前,又嫌他不争气了,“傻狗,平时不机灵的吗,我说我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要,是在暗示你多要,银啊香料啊宅啊,结果你倒好,也说什么都不要!唉……我真是命苦,嫁了你这么个榆木脑袋!成亲六个月了,一默契都没有。”

    楚青崖屈指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你才是榆木脑袋,我不要,陛就不给吗?我若明着要了,那群衣冠禽兽三天之就要联名上奏我辞官。”

    居功自傲是大忌,况且他为她说的那些话,比漫天要赏更让大臣们敌视。

    他不提这茬,昂首望着远方的蓝天白云,黑珠被光映得剔透纯澈,“或许你考士,再过上五年十年,女就不用立了大功才能破例参加科举了。”

    江蓠神一振,“这话说得倒不错。再跑快些,夫人我要拿看家本领大显手,让你沾沾风光,见了同僚横着走!”

    “得令。”

    楚青崖一抖缰绳,儿嘶鸣着向前冲去,四蹄在青石板上激起阵阵黄尘。前是一条宽阔大,两侧的朱门青幡、台楼阁逝若,盛京的千家万如同画卷般次第铺开,层层叠叠的黑屋脊直要绵延到天边去。

    耳畔人声鼎沸,挑担的小贩在叫卖,孩们在院落嬉闹,不知谁家的读书声从绿杨荫里传了过来,念着“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江蓠回望去,只看到一片逶迤云墙,繁茂的绿意关不住地从墙,向行人递上几枝开得极闹的桃,粉如云霞岫,红艳艳似朝初升。

    风涤过巷陌,将那些轻盈的得纷飞舞,有几片随风飘到面前。她用手捉住一片,朝他的脸一,看那枚小小的搔过他的鼻梁,拂过他的睫,落在了乌纱帽翅上,又被颠簸震起,轻飘飘地浮在空,越飞越,最后消失在万里晴空

    天清如和煦,云彩也像一张明媚的笑颜。

    江蓠把耳朵贴在他的,听着他咚咚的心,闭上轻轻地说了几个字。

    楚青崖一震,抬起她的,在她上吻了一

    “我知。”

    赶到国监,已是巳时二刻。

    楚青崖拴了,把官帽和外袍一脱,抱着她从寂静无人的西墙翻去,一路狂奔至监生号舍。江蓠连都来不及喝,扔了沉重的翠松金翟冠和命妇朝服,把学生的襕衫换上,她一边换,楚青崖一边给她梳束发,熟练地缠了一圈巾,随

    “你发不多,的……”

    她尖叫一声,立时把刚才跟他说的悄悄话抛到九霄云外,踩在他脚背上使劲碾,“再说一句明天就和离!”

    不就是她发比他少吗,劳心劳力才掉了一大把!

    都是他不好!

    江蓠怨愤地瞪着他,了杯冷茶,将布袋里的糕囫囵吞了几块,卡嚓卡嚓把桃来吐掉,叼着桃儿挎着昭文袋急匆匆门,脚生风。楚青崖不放心,跟在她后面去了辟雍大殿,考已经开始了,有个学生搬了把凳,坐在门外打盹儿。

    那学生听到脚步声,困乏地睁开,乍然一惊,站起来拦住他们:

    “里在考试,你们不能。”

    江蓠:“我是六斋来参加考的学生,名册上有我,宋博士举荐的。”

    学生指着线香:“这一都快烧完了,先生没说放迟到的人来——”

    楚青崖正要拿小皇帝压人,却见他“哎”了声,伸脖凑近江蓠端详,“您不是那个……”

    学生压低声音,十分激:“若是我没认错,夫人您来过藏书楼,还给了我几钱银过冬。”

    江蓠这才想起来,“啊,对,就是朝廷来人讲学那天,我想去看书来着。”

    她把楚青崖一拉,“我是他夫人,诰命牌没带在上,没有国法规定嫁了人就不能来上学考试吧?”

    楚青崖合地

    学生对他们拱手作揖,“您去吧,巡考的博士六十多了,神不好,您脚步轻些。”

    又找名册上的字号,“座位在后边第三排右数第二个。”

    江蓠喜笑颜开,把没啃完的桃到狗嘴里,鬼鬼祟祟地踮着脚从后门溜去了。

    楚青崖虽有一堆麻烦事要,但一时半会儿也懒得去衙门上值,就盘坐在拱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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