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登科 - 第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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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案倒是有许多,那时边境,常死人,我都不知那三年是怎么熬过来的,你还是别问了。”

    楚青崖拂去袖上的风沙,拿小吏的腰牌,找了个看门的卫兵,给了一钱碎银,说要见一个断事司的张断事。

    因为要遵三互法,七品以上的地方官都是外地人,大多把家眷带着,或住官署,或住官邸,他找的这人就是住在衙门的。

    不一会儿,那小官就来了,年约不惑,鬓角已经斑白,客客气气地把他们带官署,正要问话,楚青崖又说是大事,需找巡捕的王佥事。

    小官好脾气地去通传了,把他们带到后院,待佥事来,楚青崖拿一只紫檀木嵌螺钿的拜匣,说要找都指挥使、镇远将军陈,之前已去过信函,手一枚成极好的翡翠在他晃过。

    佥事让小官退,拱手:“两位贵客来得不巧,陈大人去巡营了,约莫还要半个时辰才回来,可去厅里坐着等,他一回来我就把这匣给他。”

    说话间瞅着那块翡翠,楚青崖似笑非笑地递给他,“劳烦大人了。”

    江蓠看着佥事回房的背影,替他的官途了把汗。

    ……好大的面,敢受小阁老的孝敬。

    两人座,有个老仆添完茶就走,把门一关,态度冷冰冰的。

    她喝了,万分慨:“原来这就是你说的官场规矩,要找正二品指挥使,得先找个正六品的断事带门,再给正三品的佥事谢礼,这么一级级地往上。你多久没过这事了?”

    楚青崖在桌上闲闲地叩了叩手指,“也就两年,我当巡抚时还给裴阁老搜罗过字画古董呢。朔州这风气和从前一样糟糕,空手上门,定要被轰去,要不是不想惊动人,我才不费这个心思。你以为这两人如何?”

    “张断事面善,像个好人,王佥事见钱开,你要置他吗?”

    “非也。收了钱能办事,已经是实诚人了。”他摇,“在朔州巡捕,能到三品穿红袍,说明此人明,事也挑不大错,和能比起来,贪财不算什么。”

    江蓠不平:“今天贪财,明天就能为财杀人。”

    楚青崖笑:“既然你这么说,这边的事一了,我就提他,至于他听不听,就看造化了。”

    “……你怎么说得像我风似的。”她生了些疑惑,“那张断事你怎么不给贿赂?”

    “这人是我前一任的休原县令,我一来他就调去州上当通判。他为人最是耿介,但才能平庸,这么多年还没升上去,可见脾不改,若是给他银,他定不会帮忙通传了。”

    江蓠替这人可惜,“你要是摘了面,他不知会作何想。”

    当年低他一级,如今却是天壤之别。

    “大约会在心里骂我一顿吧。”他淡淡,“毕竟我为了往上爬,的事不怎么光彩。”

    她忽然凑过来,不怀好意地问:“所以你去过勾栏听曲了?被人过小妾了?给人家府上的歌写过唱词了?”

    楚青崖用一指推开她的额,“别来诈我。”

    “兵不厌诈,你去没去过啊,快说!”

    “没。”他对上她琉璃珠似的黑睛,语气无辜,“我要去了还怎么在衙门混?我是刑狱官啊,夫人,我以前的上峰诨号叫六扇门主持,手一群没剃度的和尚,起早贪黑地查案办差,不知什么叫伎乐。我每日只睡两个时辰,应付完上峰还得应付女人,我是铁打的不成?”

    江蓠“噗哧”笑了来,哼了一声,“我们上和离了,不许叫我夫人。”

    “那我叫你什么?”

    她不说话,就睨着他。

    他:“我知了,你想让我像薛湛那样唤你的字……”

    “你又不是我朋友。”

    “阿蓠。”

    她捂住耳朵,“我什么都没听到。”

    门外响起咳嗽和脚步声。

    江蓠打了他一,连忙坐正了,对他型:“外面有人!”

    楚青崖很无所谓。

    等了一阵,却并无人来,过了些时候,沏茶的老仆通报说陈大人已回来了,叫两位去客房歇息,明日再见。

    江蓠朝外一看,阶竟站着两排披甲带刃的士兵,齐刷刷朝他们施礼,为首一人:“某等奉将军的令,保护楚阁老和夫人。”

    楚青崖站在厅,负手冷笑:“你们将军收了本官的礼,他手人也收了礼,难还想从本官上再撬些财宝来,让你们盯着,留买命钱才能去?”

    江蓠拽了拽他衣服,来求人态度还这么嚣张!

    那名士兵:“阁老误会了,将军怎敢禁您,是您微服来此,若有闪失,他实在担待不起。”

    “本官现在就要见他。”

    士兵面:“将军巡营回来,风尘仆仆,等沐浴完也二更了,您携夫人不远千里来此,舟车劳顿,还是先歇一晚,明日再商议。”

    楚青崖看了江蓠,后者摇摇,他心知今晚是见不到陈了,但齐王也不会这么快就到丰,悠悠地:“如此也罢,明日一早,本官上他那儿卯,顺便教教他该怎么御。”

    士兵连声称是。

    都司衙门里的客房倒也陈设齐全,两个小兵燃炭烧,摆桌端饭,很是慇勤。江蓠看桌上煮着一架铜火锅,各样菜俱全,只是无酒,对楚青崖

    “这陈将军想得怪周到的,知你不喝酒。周到成这样,却连见你一面都不肯,想是两方都不肯得罪。”

    楚青崖也不拘着,把小兵赶去就动筷开吃,“他早就得罪我了。”

    “那你还有胃吃饭。”

    “毕竟我就是不来朔州见他,他也对我没有好脸,肯请我们吃饭,已经很不容易了。”

    江蓠用筷把羊片扒到锅里,“你见过他?”

    他涮了一碟切片的白萝卜,一碟菘菜叶,“何止是见过。你记得我跟你说过刑原先那个左侍郎吗?”

    “就是恨你恨得要命、活活累死在任上的那个?”

    楚青崖给她捞了几片,一脸淡然,“那是他亲哥哥。”

    江蓠沉默。

    “记得向阁老那个科场舞弊最后死在狱的儿吗?”

    “嗯……”

    “那是他表弟。”

    江蓠继续沉默。

    “不止这个,”他夹了块豆腐放嘴里,“我疤就是他砍的,离心脏两寸,这辈都消不了。”

    江蓠哑无言良久,竖起一个大拇指:“楚大人,勇气可嘉啊。”

    她看着碗里的,怎么也吃不去,十分抓狂:“你居然敢一个侍卫都不带就来见他,还把我带着!你是想让他砍人砍一双吗?”

    怪不得她路上问他陈其人如何,他都打,原来是怕她知以后临阵脱逃!

    也怪不得他前后上了两拜帖,还装作小吏衙门,就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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