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登科 - 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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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得是京城。

    他讲的依然是《左传》,这次给学生上《昭公三十二年》,逐字逐句地讲解。斋里有不少年纪比他还大的学生,都洗耳恭听,说到彩之,便有人鼓掌,也有人提问,再后来更是响起了声笑语。

    以前在江府读私塾,老儒生都板着脸让人背书,背不就打手板,江蓠还是第一次见到没有架的先生,让人心存亲近,又不敢亵渎,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师其意而不师其辞”。而且他确实如楚青崖所言,是个金尊玉贵的世上带着皇家的血缘,所以谈起并不避讳,甚至大胆谈论了一句话——“社稷无常奉,君臣无常位,自古以然。”

    这句话若不现在课堂上,便是造反了。

    晨钟敲了第二,课上完,大家皆意犹未尽,醉义忘归。台放着两个大箩筐,一个是装功课的,另一个用来收集课上的疑问,还有人往里丢其他先生布的课业,请薛先生

    这两大筐纸,非得四个学生来抬,江蓠看到有些人跟着去,打听过后才知晓,他们是自信功课写得好,所以想请先生当面指教,在彝堂的博士厅门外排队等候。

    看来也不是她一个人狂妄嘛!国监里天才多,当然有这自恃才的学生。

    这样想来,那日她在薛湛面前的言行也不算格,他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江蓠便也耐心地等在队伍末尾,人家看她是个女学生,好心问她要不要到前去,外面雪冷。她不好意思队,笑着婉拒了好意,结果这一笑,原本静立的年轻学生都同她搭起了话,小心翼翼地问她是谁家小

    她使了个故玄虚的法,拱手:“各位兄,在姓江,若是叫家里知告诉了别人世,以后就不能来上课了。”

    得众人都以为她是哪个皇亲国戚,更加不敢怠慢。

    从巳时到午时,江蓠看着同窗们兴致去,垂丧气地来,心里不免打起鼓。等到她前面那人拿着朱批哀叹着离开,里面终于传来清朗和悦的一声:

    “请。”

    江蓠掸去衣上雪,掀帘了屋,两只鎏金铜炉袅袅吐雾,遮不住她眉间的雀跃。

    薛湛沏了茶,抬便看到灵秀动人的一张笑脸,衬着纯白的狐裘,恰如雪里探的一支玉蝶梅,卷着遥遥暗香递到他面前来。

    “多日未见,何事如此喜?”他不禁问。

    江蓠愣了一,不作多想:“因为能见到先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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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儿啊,不嫁何撩……

    吞vc分解糖分,这是一个酷吏能来的事吗?

    狗多吃了七年饭,社会阅历比女儿丰富,会看人。女儿和薛教授在价值观上有差异,但和狗就很,他俩都是小镇题家。

    第42章 袅晴丝

    薛湛的指尖在青瓷杯上停了一瞬,收回手,微笑:“岘玉这么说,我实在惭愧。”

    江蓠此时才觉自己这话说得有歧义,忙回一看,幸亏廊上无人。她折回去把屋门关了,来到桌前坐,短短几息已将这间屋打量完毕。

    这里和尚书府的书房一般大,正厅有一张四角楠木桌,搁着笔架砚台,两个装满纸张的箩筐就放在桌。东面用飞罩隔通间,六扇屏绣的是上林秋狩,罗汉榻铺的是虎豹兽,墙上画题的是穆王西征,乌木几架的是三尺青锋。西面则是排列整齐的书柜,摆满了古籍书卷,窗前养着一盆葳蕤兰草。

    “请用茶,容我将你的功课找来。”薛湛

    江蓠哪能让他动手,赶忙弯腰,从筐的最底一份穿着红棉线的册,眉弯弯地递给他:“这就是了,望先生不吝赐教。”

    而后捧住杯手。

    薛湛接过,“自了课,你一直在外站着?”

    江蓠:“来请教先生的人太多了,我……”

    他从旁边拿了个裹兔的小手炉,推过桌面,温言:“我或许要看一个时辰,茶凉得快,你拿着它。该用午饭就过去,不必等我。”

    江蓠双手捂在铜炉上,揪着和的兔,一也不觉得冷,“先生,我等你。”

    薛湛不拘着她,拆了册的线,低静静地看起来。

    他看着文章,江蓠则看着他,一时间屋里静谧至极,只能听见雪片扑在窗棂上,发沙沙的轻响。

    茶气氤氲而起,不知从哪里漏了丝风来,缕缕白雾拂过他的眉宇,凝在他玉一般的面庞上。此此景,江蓠忽地想起一句戏词来,说的是杜丽娘小在闺楼上窥景,理妆,晴空的蛛丝网被风得摇曳漾,像飘动的心。

    这个大雪天,她手腾腾的蛛丝好像就到了满园韶光里去。

    戏谑的遐思很快随着茶雾散尽。

    薛湛执笔在文章上圈,另拿了纸来作批语,桌上的香燃完了一支,灰烬里火星熄灭时,他架起笔,字迹。

    前还是那张巧笑倩兮的脸,不等他开,她就机灵地持壶给他满上茶,正襟危坐,亮晶晶的眸里有期待,也有得意。

    薛湛不由笑了:“写得确实很好,不落窠臼,看得功底,悟。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将你的第一篇略修几个字,当作今年乡试的程文,予礼,其余两篇用作月课的范例,让学生抄了,贴在率堂的廊上。”

    江蓠差激动得起来,使力气抑制住,笑开了,“多谢先生夸奖!能不能将姓名匿去?我不想让人来盘问。”

    薛湛打趣:“你倒是不客气,旁人总要说个‘谬赞’。这三篇你作了多久?”

    “小半个月,构思了三天,写了四天,改了五天。昨晚觉得字不好,重抄了一遍。”

    “这样努力,却甘心匿名吗?”他注视着她,“我不常引荐学生。你写这样百里挑一的文章,我理应与你些好,否则过意不去。你想什么事,见什么人,都可与我说。”

    对于这个女学生,他所知无多,只从妹妹和斋听得一两句话。小的闺名贵重,旁人都唤她的字“岘玉”,说是楚阁老家里关系远的女眷,来国监不满一月,没有斋上课,平时只听会讲,也不曾给其他先生过功课。

    普通的小,断不会功课到连都不顾。她显然有求于他,第一次给他的文章在讨他心,结果巧成拙,第二次则找对了门路,将文采施展得淋漓尽致,令他叹为观止。

    他愿意帮她,就算她的手段有些功利。

    不是每个人都有他这样的家世,对他来说唾手可得的东西,对别人来说,可能是通天大

    他只是好奇,她到底想什么。

    江蓠听了他的话,便知自己那小心思已被他全然看穿,他却说得仿佛不是她在求他,而是自愿帮忙。

    神仙凡。

    菩萨救难。

    薛湛说她不客气,她就真的不客气,“先生明鉴,我来国监,想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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