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u海折竹 - 第175章斗嘴

    祁风颂尴尬地拍了拍自己的嘴，怕刚才说错了话让谭有嚣记恨上，但等他小心地将目光投去，却发现谭有嚣只是笑低，似是心有所想地轻轻拨动着手腕上的佛珠，那一颗颗小而圆的红珠，在灯光泛起了上等的光泽。

    “来，小风多吃。”

    餐桌上转转盘的权力归谭涛，他往碗里夹什么祁风颂就谢不迭地吃去，祁霜不怎么饿，因此只挑绿叶菜吃。

    谭守诚给谭涛舀了碗汤，说：“行了爸，你别光顾着给小风夹菜啊，自己也吃儿。”谭涛摆摆手，笑：“我老咯，这味闻闻就饱了，小风才是得多吃儿，还要呢。”祁风颂立夸赞：“爷爷就算六十多了也是老当益壮啊，你不知那些外国人，别说六十岁，他们三十岁一过就要开始发胖了，只看爷爷这神面貌，我要不认识，起码得往年轻了看才行！”

    谭有嚣端着杯，差一呛来，他歪过咳了几声，握起的拳背后是藏敛起来的笑，他觉得太有意思——拍的人睁说瞎话，搞笑；被拍的人真听真信，也搞笑；一家人里没有一个说实话的，那就更是到了可笑的地步，把他们杀了，来的血都不到一块儿去。

    谭涛责怪地瞥了他一，他抬起手掌表示不好意思，继续喝自己杯里的，谭涛又看向谭守城，问：“你和小霜都还年轻，有没有考虑过再要一个老二啊？”

    谭守诚猜到了父亲还是介意祁风颂的血统，但只要相得够久，到了，亲不亲生真的一也不重要，更何况这样在意血统纯正的谭涛自己还在婚跟一个泰国人有了孩。

    只对别人这样的要求实在太不公平，他委婉地说：“孩嘛，有一个够了，阿霜也不是很好，况且小风如今大了，要是再生，年龄差得有多，怕他们以后不团结。”谭有嚣却在这时突然开：“年龄不会影响团结，最主要还是看家怎么当的，如果一碗端得够平，不孩有多少个照样能好好相，只有利益分不均才会引发矛盾。”谭守诚笑笑：“看来有嚣很有自己的见解了——但要怎么定义利益的分呢？怕是有些人贪心不足蛇吞象！”谭有嚣也笑起来：“真到了那况，谁又敢保证自己不会变贪婪呢。”

    他们两个话里有话，谭涛突然涌起一恶寒，听见的仿佛是儿们正在光明正大地讨论该如何分割遗产，或是要在他活着的时候就开始作践这一辈的心血——他还没死呢！儿的不谅他就罢了，竟然还当着面议论起来，若是谭恪礼在，那事绝不会这样，可惜他差就差在羸弱，否则自己当年也不会专程跑到泰国去把小儿接回来。

    前段时日谭涛为了躲警察跑到寺庙里小住，相熟的住持告诉他，古往今来，摆在明面上的纷争是最不值得怕的，因为人人都发现得了，要提防的是那些未发生的事，尤其是在你觉得万无一失的时候。

    祁风颂见气氛不对，待要开，祁霜却轻轻拍了拍他的示意他不要说话。

    “爸，阿诚这些年其实没少念叨您和大哥呢，但他死要面，非说得闯一番成绩再回去，不然怕被你们笑话，大哥打的钱他也从来没过，一笔一笔我全给攒了起来，想等回国的时候还给大哥……虽然我和小风的加不正式，但我们也是真心想尽自己一份力在您膝前尽孝的。”

    祁霜不卑不亢地晓之以理又动之以，谭涛似是听去了，神渐缓。有些话非得女人来说不可，从任何一个男人的嘴里讲都显得虚伪而不老实。

    谭有嚣和谭守诚识相地闭了嘴，但是互相看对方都不顺，祁风颂瞧着母亲的表，见她微微，便对谭涛说：“爷爷，虽然我没那么优秀，但是我够孝顺呀，我会努力的！”谭涛摸了摸祁风颂的：“你是好孩——可惜啊，恪礼也没留个一儿半女的。”默了一默，他对谭有嚣说：“你二十五了，也到结婚的年纪了，别不当一回事，让你跟孟家的小多联系联系，你有么？人家家里相的可不止你一个。”

    二十四，谭有嚣哑声纠正。他没来由地开始烦躁，差抠破鬓角，靠着最后的冷静，他演一个得当的微笑，说刚才有电话打来，要先失陪一。不等众人开，他就视阔步地离开了包厢。

    权御此时正站在走廊拐角玩盆景的枝，见人来，还没来得及扔掉手里的叶就听见谭有嚣骂了句“他妈的”，随即便被他揪住衣领带到了洗手间。

    “嚣哥？”

    谭有嚣弯腰，把双掌放到龙底接了一捧，泼到脸上狠狠搓了搓。

    “嚣哥，没事吧？”

    权御靠近了关心着他，谭有嚣重重地了气，握起拳砸在池台上，然后双手撑着边棱抬起，眉尾的小直，他神经质地看着自己笑了起来，抬手把那摁了去：“有烟吗？”

    权御，从袋里拿盒烟，抖来一将烟嘴递了过去，可谭有嚣接过却不，只是放在鼻底闻了闻。

    “是谭涛又说什么了？”

    谭有嚣对着空气白了一，冷笑：“老东西又他妈来婚了，我真不知他急个，我是能拿来给他还是怎么着？想要孩自己去生啊，他不就喜到甩籽吗？”

    “没必要为这件事动气，”权御给他松了松绷的肩颈，半是安半是劝“你跟孟小彼此都说清楚了，只要女方本人不同意，谭涛或者孟家再怎么也没辙。”

    “我就是恨他试图来安排我的人生，简直是蠢货，我要是这么蠢早就楼死了，多他妈活一天我都得对别人包容我而恩德。”

    谭有嚣用手腕敲了敲，反复了好几个呼：“懒得骂了，再骂要吐血——柳玉书跟姓赵的那个老师相得怎么样？”权御：“很不错，可谓是相见恨晚。”

    这至少还算件开心的事，谭有嚣扔掉烟，嘱咐他回再给柳玉树的新家送几件藏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