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航行 - 第159章

    我放手机，然后看向锅——啊！我的面！对不起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我的面。来不及多愁善，我端着面走到客厅，听着电视里晚的背景声音刚吃了几，杨舟的语音又打了过来。我接了起来：“喂？”他说：“在什么？”我说：“吃面。”“和我视频吗？”他又问。我有儿惊讶，但还是很快地说：“好。”我和杨舟在年三十的晚上开了视频，我把桌上的茶杯当支架，手机靠在那儿——镜最先是暗的，屋里甚至没有开灯，杨舟坐在沙发上，我看不来他在什么，但我这边是亮堂堂的一片。“小舟？”我试探着问了一句。坐在黑暗里的他语气平淡：“没事，你吃面吧。”我沉默了几秒，低继续吃着面，再不吃真的要坨了……杨舟那边传来打火机的声响，昏暗的画面里有了一明明暗暗的火光，我瞥见他有时候只是低烟，压没有看向我。所以……我也不是吃播？那……这视频的意义是什么？我一边困惑一边吃完了面，又了几可乐，胃里有了后很舒服，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吃完了吗？”杨舟问。我对着手机。黑暗里的影动了动，杨舟伸手臂了落地灯的开关，黄的光线迅速温柔地照亮了他，我看见他额前的碎发散落着，上的饰品都摘了，脸上净净的，捧着一本书窝在沙发里看我，然后漫不经心地将烟灭在手边的烟灰缸里。他低着继续看书。白皙修的手指时不时地翻过书页。而我继续看他。这双手。曾经抱着我，探索过我的每一个角落。这双手，我也曾动地吻过每一个指尖，像是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轻轻着。这双手，现在有些改变，它能弹那么好听的吉他。“杨舟。”我脱而地问，“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吉他？”他翻书的动作一顿，在灯光抬起，缓慢地说：“在你离开我之后。”这一刹那，我心神大震——脚的地板如同甲板般开始摇晃，风雨声无地呼啸而过，海浪卷了过来，再一次地我被淹没，我被腔里的泪淹没。“我……”“嘘。”杨舟又低，不在意地笑了笑，“别说话，谢然。”我陪他坐了很久，久到我在明亮的世界里几乎泫然泣，仿佛我变得很小很小，钻了屏幕，爬到了他手边的烟灰缸上，再纵一跃，跃到他注视的书页之。我们视频过很多次，在虚拟之度过了一整年，然后是再也不见，我把他还给人海，但命运却把他再次带到我的边。我渐渐开始理解为什么以前他总是说，开着视频吧，小然，我想看看你，不说话也好。

    “啪”的一声，杨舟合上了书，镜里的他朝我再次看过来。我立刻问：“怎么了？”杨舟说：“带你看烟。”手机被他拿在了手上，镜切换过去，我看不见他了，却能看到他想让我看到的世界。他只是走了几步，走到了房间的另一面，在他和我前现的是一整片大落地窗，他伸手，把所有两边的窗帘全拉开，让镜对准窗外。“看见了吗？”他问。我仔细辨认着，外面是黑的一片，天幕和大地织在一起不分彼此，仿佛一同沉了海底，但并不是没有光。从屋散发的光线延伸了去，一条蜿蜒的路上缀着不明显的光亮，我看清楚了——那是一片雪地。烟便是在此时升上了天空，伴随着“咻、砰”的一声，发着光的烟雨在天幕四散开，金的光芒照亮了面前这块孤独的雪地。接着，更多的烟接二连三地现，变换着颜，几乎像是一个梦境。这不是什么表演。“我家里的熊孩……”杨舟的声音再次现，“我正在陪着他们玩儿，是每年的保留节目。”“嗯，很好看。”我轻声应着。他这么一说，我更加仔细地去寻找，果然看见宽阔的雪地里有几个跑来跑去的小小影。我听不见他们，但是我能受到那快乐。“你在老家吗？”我问。“嗯。”烟看完了，杨舟把镜转了回去，从而上随便拿在手上，我便看见他垂落着的黑睫。“那你要睡了吗？”我又问。杨舟说：“嗯。”“那晚安。”我说。他还是说：“嗯。”两小时十四分钟。换任何一场景，这通视频的时都不算短了。电视里的晚已经没了，原来时间已经过了十二。我打开微信，在不同的群里看到许多祝福，抢了一个蒋承临发的红包，然后去发给舒悦他们。西西弗：【？】西西弗：【谢然你抢了红包怎么不发！】龙的传人：【哈哈哈哈谢然手气最佳。】我：【谢谢老板。】西西弗：【？？】舒悦：【哇！红包好大！谢你我的朋友。】张尘涵：【累死了我们才回家，晚真难看啊。】我：【难看很久了，别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