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航行 -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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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他把外面的帐篷拆了,我发现他多了个黑的背包,里面装着一些洗漱用品,多了几件换洗的衣服,甚至还有一个笔记本和一支圆珠笔,他在里面涂鸦写字。我受到,属于杨舟这个人的“存在”慢慢地增加起来。他睡在一楼的沙发上,开始不节制地吃糖。我问他这么急着吃完什么,他也不说。很快果糖被他吃完了,只留了玻璃罐。杨舟问我:“谢然,你有没有写过换日记?” 要去海边了!这是一个很惊悚的问题。我完全不敢搭话,因为已经意识到了这小脑袋里肯定在打什么奇怪的主意。没事找事他最一。“有没有?”杨舟又问了我一次。是这样的。他也完全不会看人脸,一儿没有寄人篱的自觉。我地说:“没有。我不写日记,也不想写日记,再见,你自己玩儿去吧。”杨舟抱着那个空掉的玻璃罐,扯了一张便利贴,低在上面写了些什么,然后将它对折放了罐里。他说:“这里面有我的一个秘密。”“所以?”他一个灿烂的笑容,又说:“如果你想看,可以打开直接看,不过你每拿走我的一个秘密,都要用你的来换。”“我的秘密?”“也不一定,可以是……你想聊的任何事。”“但是,我怎么知你写的是不是真的秘密。”我很严谨地问。杨舟叹了气,偏着说:“如果你觉得不是真的,那也可以拿不是真的来和我换。”我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对他说:“你要不去上学吧,上学了可能会累一,这样你的脑袋瓜里就不会胡思想了。”秘密换罐被放在了我俩吃饭的桌上,杨舟每天都会往里面煞有介事地写东西。有时候写一张,有时候写四五张。没过多久罐的底就装满了……他的秘密。我说:“你这让我想起了舒悦以前过的一件事。”杨舟说:“什么?”我说:“你知以前小女生都喜折千纸鹤或者叠幸运星吗?每到一个固定的数字,可以许愿之类的。舒悦也有好些这样的玻璃罐。”杨舟,说:“然后呢?”我说:“这本不科学,一看就是卖东西的人编来骗人的,但是舒悦真的很信。有一阵她很执着,一定要在某个日期之前许愿。快到那个日期了她还是差很多,就给我钱,让我帮她折。”杨舟听得有些迷,手里拿着的可乐都忘记喝,他问:“然后呢?”“我帮她折了,终于赶在了那个日期前有了足够的数量。”

    “愿望实现了吗?”“没有。”我摇了摇。他说:“是什么样的愿望?”我说:“是她的生日,她希望生日那天她爸在新华书店给她买一百科全书,但是她爸那天把她生日给忘了。”那一百科全书要大概两百多块钱,对于舒悦来说,本不值钱。她想要的不过是父亲的一,可惜那时候我们都不明白,有些东西不仅买不来,也求不来。后来有一年她过生日,我送了她那百科全书,装版的,比她当时喜的那还要好。杨舟听完了把玻璃罐打开,让我伸手去拿。“怎么?”我看向他。“我说了啊,你可以用你想聊的任何事跟我换。”他说。我忍不住笑了来,我说:“你这有个问题你发现没?我知很多其他人的事,我可以说很多别人的事,然后无限和你换,就跟打游戏时候碰上的外挂一样。”杨舟笑了笑,说:“那也得是你参与其的。还有……就像是……”“就像是汽饮料常玩儿的’再来一瓶’,所有解释权都归主办方。”我微微耸耸肩,表示知了。在他期盼的神之,还是伸手去他的玻璃罐里拿了一张便利贴,打开来一看,上面写着:“谢然,你真的不想去海边吗?海边特好看,我八岁的时候曾经见过人鱼。”一假。就这还想让我信他的鬼话。但杨舟对这个秘密换罐有着意想不到的,他经常写,也经常想让我主动去拿。可每回我们只是无所事事地聊天,然后他免费送我一个秘密。比如,他曾经喝可乐喝太多,可乐一从他的鼻孔里来。比如,他请过不少家教师,每一个都有不同的格,有个小老是最好玩儿的,有次假牙坏了,所以不能给他上课。再比如,他称自己以前看过飞碟,但是没看过外星人,那些飞碟会自动飞来飞去。我已经不知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这,我决定把杨舟的那些秘密全假的。然而,这个暑假的结尾,我和他还真的去了一趟海边,原因是舒悦喝汽了一等奖,奖金是一万块现金。她打电话给我,在那边尖叫了半天,一句人类的话都不会说,过了十分钟才能恢复正常:“一万块!我要去玩儿!嘎嘎嘎!我要去海边玩儿!谢然你会游泳吗?”“不会。”“没事,到时候给你买个游泳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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