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于春冰 - 第43章

    沈籍对他有那么重要吗，也不见得吧。宣睢想，他只是需要一个寄托，我可以为他找一个新的寄托。到四月，天渐渐起来，衣裳一件一件往脱，俱都换了纱衣。此时永嘉公主刚搬去，太后以里开海棠宴为名将永嘉又召，里的皇也可休一日假，同来赴宴。不过在后人的里，永嘉已经是见恶皇帝的存在，因而其他几位皇都没来，只有她们的母妃过来请了个安，便退了。永嘉公主也不在意，她瞧着比以往活泼，折了两支海棠抱在怀里，与太后说话。宋檀来送皇帝赐的果品菜肴，永嘉见了，便说自己的大珰今日未，请宋檀在她边候一会儿。这自然没有什么不可，宋檀着小太监回去回话，自己就站在永嘉边，替她布菜。“皎皎这几日去哪里玩了，刚一，心就野了，也不晓得回来看看哀家。”太后摸着永嘉的手，比了比她的个，：“似是了些。”永嘉兴致：“我这几日去的地方可多了，去了京郊跑，去泛舟游湖，还在红螺寺住了两天，那山上真舒坦，鸟儿叫的好听极了。”“哎呀，”太后急：“你小孩家，跑这些地方，万一了事可怎么办。”“不了事，”永嘉：“父皇给了我那么多护卫，京城谁不知公主了，哪个不的敢凑上来。”她倚靠着太后，“就是玩了这些天，夜里总疼。”“那就是个了，”太后：“明儿叫御医给你瞧瞧，该个的时候可不能糊。”太后看着永嘉，想起另一桩事，：“你虽了，也不要太张扬，你父皇给的属官侍卫都是不合规制的，你看你的姑姑们，哪个有这么多人了。”太后说着，又看向宋檀，“哀家依稀听说，有人为此事上奏，你父皇可是为难。”宋檀：“是有一些迂腐的言官，陛很生气，着人训斥，命他们闭门思过呢。”太后本想让永嘉看看宣睢心里惦念她，没想到宣睢对永嘉的父女之没见着，倒见了宣睢专制的皇帝行径。“瞧，父皇要的事哪得到旁人说什么。”永嘉不以为意。太后叹气，摇摇，“你现小，只看他是皇帝，不晓得他还是你的父亲。既是父亲，怎有不疼儿女的呢，你心疼你娘，却不知你父亲心里多煎熬呢。”永嘉低，不说话。宋檀想了想，：“陛近来在挑选公主府史的人选，这人日后也就是公主的夫了，公主若有什么想法，也好叫陛知。”永嘉犹豫了片刻，太后从旁劝：“要的时候总该给你父皇请个安，顺路的事儿嘛。”说话间，小太监过来，叫宋檀回去。又说他现不得空，永嘉过一会儿便直接，不必来请安了。

    永嘉抿了抿嘴，把怀里的海棠撂在桌上。太后觉无奈，不顾永嘉的反对让宋檀把海棠带上，回去送给陛。宋檀回到太极殿，找了个好看的瓶，特地将瓶摆在书案旁的几上。宣睢一瞧见了，：“你又跑去哪里折。”宋檀赶：“这不是我折的，是永嘉公主折的，因听了陛说不叫她来问安的话，便托我将送来。”宣睢轻嗤一声，显然不信。“放墙边矮几上罢，别放朕跟前。”宋檀便把海棠折枝挪过去，跟自己折的两枝杜鹃放一块。当日太后设海棠宴请永嘉，永嘉见了宋檀，还没来得及说话宋檀便走了。她只好给宋檀传了信，请他得空，公主府相见。宋檀近来不大好，他的牙牌不在自己手里，箐兰只说替他保。但是宋檀若要问箐兰要，少不得惊动宣睢。他旁敲侧击地在宣睢面前提了几句，说琼台别院的景大约很漂亮。宣睢睨了他一，跟他说太掖池风景不胜收，琼台别院难以比拟，宋檀什么时候有空，尽可以去游玩。宋檀悻悻地没说话，第二天就去太掖池了。陛不好玩乐，西苑并不大兴土木，只邻近太掖池的一些亭台楼阁简单修缮一二。宋檀一路掐折柳，偶尔逗一逗太掖池的游鱼，走到雪玉亭的时候，瞧见里面二三十个年轻姑娘在练舞。边的太监立刻要驱赶她们，宋檀却瞧见了万浅姑姑的影，他摆摆手，拦住随侍太监，：“叫她们练吧，正好我在一旁看看。”随侍太监立刻着人去布置围屏几案，檀木屏风前立着一座紫檀镶玉荷罗汉床，承足香几一应俱全。宋檀随手捡了一把练舞姑娘的团扇，拿在手里慢慢扇，几案上有一碟鲜樱桃，他揪着樱桃梗扔嘴里，吐一个小小的樱桃。丝竹声混着风声声，真正环佩叮咚，清脆悦耳。宋檀听着听着，便有些困，他近来总是睡不好，一到睡前脑里就跟排戏似的，闹的很。宋檀打了个哈欠，歪在榻上，一只手摇着团扇，慢慢合上。宣睢来时便看到这个场景，宋檀枕着枕，几缕发被风着落在脸颊边，他还握着手里的扇，搭在罗汉床边沿，绢衣的手腕白生生的，一青的脉络浮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