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于春冰 - 第23章

    宋檀稍稍放心，他把汤药喝完，箐云送上几样饯和一碗剥好的石榴，鲜红晶莹的石榴籽儿放在晶碗里，看着便垂涎滴。宋檀这会儿却没心吃，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躲一会儿。他躺在床上，箐云和箐兰将两边的床帐放来，熄了灯后静悄悄地退去了。床铺的很，床枕，人一躺就整个陷了去。宣睢安排的很好，安神汤很有效，宋檀躺时还满腹心事，不一会儿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他的嘴里还残留着汤药的苦味，如果他今晚有梦，该是一个混又腥涩的梦。宋檀第二天睡到了自然醒，他掀开帘，外已经天光大亮。箐云和箐兰听见声音，来伺候他穿衣服。今日预备的衣服，不是侍的官服，而是一件靛青的圆领袍。“不敢劳烦。”宋檀自己把衣服拿过来穿上了，箐云只捧着腰带牙牌等站在一边。衣服是熏过熏香的，都是苏合香的味。门外有人搬箱，宋檀问：“在什么？”箐云：“陛吩咐将你的东西都搬来，以后你就住在东阁。”“这怎么行，这”宋檀连连摇。箐云神却很平静，“这是陛的意思，你如果不满意可以去问陛。”宋檀闭上嘴，不说话了。太极殿的书房撤掉了一块七八糟的地毯，宋檀没吃到螃蟹，嘴角裂开了一小。箐兰给他拿药膏抹了抹，一整天他都不是很想开说话和吃饭。离开太极殿的时候，宋檀还有些犹豫要不要去向陛谢恩，箐云却告诉他，陛许他随便——这个时候，宣睢又是宽和而善解人意的了。宋檀慢吞吞地走在上，揣着手，一边走一边整理思绪。路过尚膳监，刘公公叫住他，“你昨个怎么没来吃螃蟹？”宋檀摆摆手，“没胃。”“稀罕，还有你没胃的一天。”刘公公走上前，瞧见宋檀嘴角的伤，便：“你是吃了什么别的东西上火了吧，这样，这两日我给你清粥小菜，次再给你蟹酿橙。”宋檀抹了抹嘴角的伤，跟刘公公打了声招呼，继续揣着手往前走。回到西直房，自己的房间几乎已经被搬空了，宋檀生一盗过境的悲凉，换个方向去找夏明义。“陛很生气吗？”夏明义没想到，淑妃给宋檀的这桩婚事，以宣睢的聪明才智，不可能不知其原因。皇帝不喜后人窥探，但这不是宣睢昨晚生气的理由。他是因为宋檀而生气的，他喜宋檀，竟到这个程度了吗？夏明义难得有些拿不准了。见宋檀趴在桌上发呆，夏明义又温声：“你也别烦，绿衣那件事已经解决了，陛回绝了淑妃娘娘。我看你不如趁着这个空档，去找陛求求，将绿衣调至别。”

    宋檀看向夏明义，“现在？”“不是现在还是什么时候？”夏明义拍了拍宋檀的肩膀，“淑妃娘娘，邓云，哪个能大过陛去？你求这个求哪个，不如直接去求陛。”“你是有能力的，只是你还不知怎么用。”夏明义耐心：“檀儿，别害怕陛，那是至无上的权利，你能沾得一星半，就足够尊崇无限许多年了。”宋檀愣愣地看着夏明义，夏明义看宣睢，将他视为皇权，看宋檀，是讨好皇权的工。宣睢和宋檀，在夏明义的，都平等的不是人了。从夏明义这儿离开，宋檀想去找绿衣，不过绿衣这会儿还在淑妃娘娘那里，宋檀得找个人帮他传信。传信的人还没找着，宋檀先碰见了沈籍。说起来，他已经很久没见沈籍了。沈籍穿着朱红的官服，前绣着云雁，手拿着笏板，应该是刚刚才去面圣。“你升官啦。”宋檀惊喜地看着沈籍的新官服。沈籍也打量着宋檀的新衣服，笑：“朝各缺人，陛将我调去了工。”宋檀叹，“也不枉从前蹉跎的那些年。”沈籍笑了笑，目光在他嘴角的伤划过，“你嘴上的伤怎么的。”宋檀一顿住了，沈籍的睛明亮又锐利，好像能将他整个人看透。宋檀后知后觉到羞耻，他该怎么回答沈籍，这是他在何境地了什么事留来的伤。宋檀很不自在，侧过，挡住那一不起的伤。沈籍很温柔，他察觉到他的目光让宋檀不舒服，便慢慢挪开了视线。“天太了，有上火。”宋檀回答。沈籍不知信了没有，说起了另一桩事，“你与魏乔认识？”宋檀微微有些惊讶，：“我与他在堆雪楼有过两面之缘。”“是你举荐他官？”宋檀摇摇，“他了官吗？”“在吏典吏。”沈籍。宋檀猜测或许是陛的意思，便如实：“他以后一定前途无量，陛很赏识他。”这印证了沈籍的另一个猜想，魏乔应该是了陛的。不过沈籍没有细问其缘由，事关陛，他不想让宋檀说太多。“有件事，我要告诉你。”沈籍：“朝有人说，魏乔是你举荐，在陛边，你比邓云还要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