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岸 - 第69章

    曾经江汀的生活里最大的信仰，一个是舞，一个是贺川，他甚至一度以为自己贺川可以到放弃前者。现在他终于知，舞蹈是一件如此又如此苛刻的艺术，容不得他半走神。不是阻碍，不清醒才是。所以他现在不但要去北京，还要去北京最好的学校，最好的剧场，最完的舞蹈。在那之前，他会着自己不去联系贺川，一心一意地完成现阶段最重要的事。上天似乎念了他的虔诚，总是能在不经意的时候为他送去惊喜。比如，从前一向没有的舞蹈室里突然现了新瓶，并总会在他去之前装满晾好很多份；比如，前台总会莫名多很多低脂零，分给他吃；比如，离家最近的、很难约到的康复心有一天突然打电话，问江汀近期是否有空接受训练；比如，他的微博不知何时多了个粉丝，每条动态面都有那个人鼓励的话；比如，家门总会现新鲜的束，他问起爸妈都不知，说可能是街坊邻居送的。江汀发誓要对得起这些惊喜。在他愿望成真之前，他不会去找贺川，不会告诉他自己的愫，不会打听他的初恋受，不会打扰，也不会妄想。他把这段结局不算好的暗恋，跟自己的手机一起锁了屉里。木质屉是常年不见光的，源源不断的考试、训练、题，让江汀觉得自己也像那个手机一样，被裹在黑暗里透不过气。以至于，考试结束铃响的那一刻，他几乎没有实，只是坐在课桌前，怔怔地等老师收卷，然后跟着考试大军涌向校门外。这天，当地所有的新闻台都在报，考，暴雨，堵车，狂风。接送考生的车把考场门堵得泻不通，最后一场考完，所有人都松了气，大门前全是穿着绿绿雨衣的家。江岸撑着把黑伞挤在人群里，浑透，见到江汀后赶上前，焦急地问：“考得怎么样？”江汀默了会，只说“不知”。“肯定没问题的。”江岸张地心脏，“你艺考成绩都那么，只要文化课达标就没事儿。”江汀压力依旧很大，沉默地走回家，一气一直提在嗓儿，直到回到卧室，才猛地把自己蒙在被里，闷闷地一气。但江汀还是没有拿回手机去找贺川。他要先把自己的生活过好，他必须确信自己没有也足够富足，确信自己稳定大到可以与贺川并肩，才敢扎回曾经的漩涡。考查分这天，雨像连珠串儿落到积洼里，来来往往许多人，声笑语，嬉笑怒骂，惹人烦。这场雨断断续续了许久才停，天放晴后，路灯像天上的月亮，映在洼里黄澄澄的。江汀飞跑着踩过坑，啪地一，溅得到都是。“爸！妈！”江汀顾不上掉鞋上的泥，气吁吁地冲家门，换完鞋后一秒没耽搁地往书房奔，“能查分儿了！！”一家人哆哆嗦嗦地打开电脑，手张得绞到一起。

    “输证件号输证件号……”江岸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地敲，指尖颤抖，摁回车键，“查询。”全国考生都在查，网页有卡，江汀急得骂了两句，正在那跺脚呢，忽见网页上转圈的图标闪了两，然后蹦来一张表格。江汀还没反应过来，是白静丹先看清分数，惊喜地起来，把江汀死死搂在怀里，止不住地哭。江汀侧着，余光瞥见那一行数字，后知后觉地兴奋：“我靠……没看错吧？”这成绩就算不是艺术生也足够去个211了，比他理想学校往年的分数线几十分，去北京基本上稳了。“没看错！！”江岸也搂过来，留喜悦的泪。江汀反倒是最平静的那个，因为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自己的努力自己知，这是应得的。这一刻，尘埃落定，江汀忽然明白，从前自己钻角尖儿似的想法其实真的很幼稚。一个人要经历那么多阶段，那么多转折，就连他从前觉得全世界最重要的考过来也不过如此，更何况区区一段青涩少年的暗恋与决裂呢？他的生活不是只有贺川。就算贺川不他，甚至疏远他，于过去对十八年的友谊，他也该将考试结果知会别人一声才算大方。作者有话说:这两天我先来评论区兜售一墨镜 p-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江汀冲回到卧室，手抖地拿被锁了很久的、已经没电的手机，赶上电源，翻贺川的短信对话框。他自从北京回家就没开过手机，一心扑在复习和舞里，以至于开机后短信提示音足足响了三秒钟，可惜都是其他人的。贺川心照不宣地互不打扰，只在他艺考前有个未接来电，还有句加油的短信。江汀捺着张跟期待，赶敲字：[刚查完成绩，还不错。]虽然这么久没联系了，但江汀还保持着不敢打扰贺川上课的习惯，遇到事会先发短信，确认对方有空再打电话，通常贺川最多半小时就回了。但这次非常反常，江汀一直等到晚饭时间都不见人影。难是还在为上次的争吵生气？还是怪自己这么久没找他？江汀忽然想什么嫂什么玫瑰抛到脑后，只想得到一句作为弟弟的祝福，这么简单的愿望必须得实现：[你还在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