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岸 - 第52章

    江汀来了兴趣：“叔，我哥小时候啥样啊？”“小时候啊，比现在话多儿，但也没你能聊。”陈叔说着，沉重地摇摇，“这孩，命苦。”江汀从没听过贺川去平安里之前的故事，听陈叔慢慢展开时，仿佛置其，跟着心都揪到了一起。原来，当地的拆迁政策有两条可选，一个是在原区域分跟原面积相当的房；一个是人确定面积，去城里分安置房，差得多的分就补贴安置款。贺川知老家亲人都安土重迁，所以死活不愿意把宅基地拆净去城里，但贺光算来觉得去城里既能拿钱又能拿房，划算，于是瞒着一家人把安置合同给签了。那块宅基地是贺川爷爷留给贺川他爸的，照理说怎么样都不可能由贺光去签字，但奈何贺川父母双亡，贺光就成了他血缘最近的亲人。“当时贺光要把这儿的宅基地换了，去城里住安置房，还不肯带上小川。当时贺川父母的七还没过完，他那么大一小孩，在灵堂上拦着贺光，不让走。小孩跟贺光一大老爷们儿斗，哪斗得过？而且我们这小地方，又不比城里规矩，贺光要真失了心占着房，那这房就是他的，谁也说不清。最后还是由贺光去了。”江汀听得心脏一一的：“啊？那小川哥怎么办？”陈叔正炒着菜，往里扔两勺盐，叹气说：“这孩倔啊，非说房是自己爸妈留来的念想，他得攥着。贺光本来都没打算带他去城里，他冲到大路上拦人家汽车，车不停，他就站在车轱辘前面挡着，被撞到了还起来接着拦，后来连镇上的警察都惊动了，乌泱泱一帮人围在路上，问怎么回事。“贺光也要脸，毕竟在场各位都沾亲带故的，就把这孩带上了，说什么，‘替贺川收着产证，是怕他被人骗，想带他去城里读书’之类的。”陈叔说到这，已经不忍心再往，无奈，“希望他说话算话吧。”江汀气得发抖，重重放装菜的盘，“他能算话就有鬼了！”江汀怎么会忘记，贺川去平安里不到一年后就受到待，经常放学回家吃不到饭，甚至还差被送去福利院给没生的孩挪屋。江汀越想越气，脸皱成一个小苦瓜。陈叔见了，安他说：“还好，现在小川全乎大了。”江汀瞥到墙上挂着的奖状跟照片，问：“这是他爸爸吗？”“对，贺光他爸是我们这儿的老师，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回来教书来了，说这儿的孩不能没书念。”陈叔说着动容极了，放锅铲掩面，“多好的人呐，怎么就……”江汀抬手拍拍他的肩膀，问：“贺叔叔他们……怎么了？”陈叔扶着灶台，缓缓坐，叹息：“海，救人，淹死了。”灶台的烟呛人得很，江汀端盘走来时，圈都红了。贺川晚饭回来，看到他这副模样，不解：“谁欺负你了。”“没，饭呛灰。”江汀，把老青纹样的大盘放残缺的红木桌上。贺川满脸不信：“你还会饭了？”

    江汀踹他，“吃你的吧！”晚上贺川给江汀抹凉膏，特意拿扁在抹，没用手碰，一抹完就让江汀赶把衣服穿上。江汀没察觉到有什么异样，满脑想的还是午陈叔说的话。转看看，贺川正给自己收拾行李。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要经历那些呢？江汀想想都难受，开邀请：“哥，今天咱俩一屋睡呗？”贺川一愣，随后皱起眉，“少事儿。”“不是，你就……过来呗……”江汀可能也意识到自己的提议不合理，声音越来越小，解释，“我就是想给你贴一贴。”贺川一雾：“什么七八糟的。睡你的觉。”能被三言两语劝退就不叫江大胆了，夜后，他偷偷溜到贺川的屋，钻被里。贺川的肌明显绷了，连声音都是哑的：“你什么。”“不嘛，就贴一。”江汀轻轻掀起贺川的衣服，用自己的手臂贴着他腰，还到蹭着，“我知你喜被我贴着的。”贺川的呼越来越沉，心也快到吓人。就在他准备把这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拎走时，江汀忽然拍拍他的背，像哄小孩睡那样轻轻哄：“小川哥，辛苦啦。”少年人的动作清澈而坦，不带一丝清意味，以至于贺川对自己过激的反应非常疚，只好随他去，不再此地无银的反抗。江汀就这么抱着贺川，渐渐睡着了。第二天一大早，江汀就醒了。来茗村这么些天，这是他一回比贺川起得还早，蹑手蹑脚地床翻行李箱。贺川睡眠浅，被他吵醒后不悦地问：“找啥？”“我……”江汀本不想承认，自己昨晚梦到他了，更不敢承认此刻的小小江发生了什么，“没、没找啥。”贺川不信，坐起，朝他扬扬，“手里拿的啥。”江汀脸都快红透了，飞速说了句“不关你事”，逃也似的跑到院里，以最快的速度把手里藏着的东西给洗了。洗完还不好意思晾外边儿，只能攥在手里，回自己房间晾。等再回贺川屋时，对方正坐在床边，冷脸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