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清 - 第72章

    或许小九有一天会原谅她，她们二人重归于好，厢厮守。发现扶清隐隐的愉悦，殷九弱勾着笑，发觉骗人简单的，只要对方愿意相信就好。她们回到临月居的卧室里，桌上有仙鹤童特地在颈瓷瓶里的桃，用了灵气滋养，因而艳，常开不败。桃啊，很多年未见了，殷九弱只看了被风得摇摇坠的，便不再看。是风起送来的，扶清将结魂灯放在边，金光辉映女人侧脸，纤眉红，又艳又冷，她御剑去桃小镇摘的。桃小镇，呵。再看了那桃，殷九弱神幽远，忽然回忆起刚来沧澜宗那天，站在灵舟上俯瞰山河，风起问过她，她们还能不能一起回到桃小镇。那时，她还是个天真懵懂的傻，以为世事变迁，唯有自己不会变。回不去了，都回不去了，她在心里对自己说。扶清静静看着殷九弱没说话，而是从储袋里拿紫金葫芦，倒三粒丹药，递给殷九弱，小九，先服，会舒服很多。殷九弱也不废话，直接吃丹药，反正她现在受困于人，吃几颗丹药还能比现在更差吗？丹药即溶，似乎为了照顾她的味，开始清苦余味回甘，没那么难以咽。并且起效很快，一洋洋的灵力在上半游走，她像一只老旧破烂的傀儡，逢人认真修理，僵无力的关节重新变得顺起来。与不熟悉的排斥消失，掌控自如的觉回来，但仅仅只是上半。殷九弱坐在椅上，半还是基本没什么知觉。扶清神自若，云淡风轻地解释：去看河灯时人多事杂，本尊怕有人冲撞到你。是吗？那就多谢尊了，殷九弱托着腮，似笑非笑地看着扶清。这女人表面光风霁月，平和清冷，其实杀伐果决，手段凌厉，怕自己逃跑便用神魂锁链拘着，治病治一半，坏着一双，跑不掉死不了。真乃妙计。扶清对自己那一的怜惜到即止，倏忽而过，女人的脸上从未显现过痴嗔的神。梵尊会有有怜这件事，不过是旁人的幻想。这次的乞巧节非常闹，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烛火通明。小城里摊贩走卒的叫卖声不绝于耳，王公贵族公卿大夫的豪车四可见，普通百姓都换上新衣呼朋唤友一同游玩。这全是因为方外之地的气已除，修士不再受到蛊惑从而堕为修，为祸人间，才造就了现在和平繁荣、欣欣向荣的景象。扶清带着殷九弱乘灵舟过来，因为此地离仙山福地太远，法大成的扶清必须压制修为神通，免得引来天罚带累凡人百姓。两人在城外的芦苇里落，见四周无人后才撤去隐法术，前往城。

    这是一座等城镇，人不多，因为四面靠山，有河，所以大分人都以打渔、捕猎为生。城灯火通明，扶清推着殷九弱慢慢往前，结魂灯妥善放在宽大的袖袍。以前，我在凡世历练曾经在此停留过三月之久，扶清言又止，碎发垂落额间，掩去全心绪。听扶清话里的怀念，殷九弱麻木敷衍地笑了一声。这座小镇她也很熟悉，当年她住在城外的破竹屋里，孤一。上山采药时，遇见历练受伤的扶清，是她收留扶清，照顾她三个月。短短三个月，足够她这个孤独骨的人。后来的故事大同小异，她与扶清拜过天地，了房，女人留一封书信说要回宗门禀报师父。最后，扶清的师父不同意她们的婚事，扶清便再也没回来。她却染了一怪病，在病得要死的时候，接到扶清寄来的绝信。多么令人心碎的故事，自从恢复记忆后，殷九弱不时就会重新品味一段段记忆。笑记忆里的自己太痴，笑自己在扶清用心编纂的剧本里大悲大喜，是个丑角傀儡。怪不得扶清心心念念消除自己的记忆。因为每一次新剧本里，没有记忆的殷九弱，都会重新上扶清。无一例外。像是宿命里的悲哀。大概猜到殷九弱在想什么，扶清抿抿，轻声说：小九，以后不会了。除掉方外气这个心大患，她再也不会这样欺骗设计的事。边人声鼎沸，但偏偏女人的声音极有质，安静宁神，安之若素。殷九弱平复着心的起落，这些天她接收着每一段记忆里自己的不甘和恨意，一一整理消化。她明白摆脱扶清很难，或许这场活在虚假的噩梦会让她后怕一生，但她也绝不妥协。绝不让扶清再次消除她的记忆。嗯，我相信你。扶清像是听到什么惊天之语一般，尾指微颤不可置信地问：小九，你真的相信我吗？殷九弱双弯成月牙，指着远一间摊贩，当然啊，我相信你。扶清，我想吃冰糖草莓。冰糖草莓？扶清顺着殷九弱手指的方向看去，心底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