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小鲜（科举） - 大国小鲜（科举） 第27

    考生：“……”狗日的，谁？！是谁这么早就吃饭！还让不让人考试了？！巳时?一刻，监考官开始促卷，秦放鹤麻溜儿了，立刻座位准备午饭。饿死了饿死了饿死了……一碗小?米粥本不事儿！他要吃顿大的！每位考生每天有一罐，洗漱吃喝全靠它?，若有谁慌之?打翻也不许再添加，为?的是防止有心人借机传递小?抄。天很冷，罐?一直放在火盆边倒还好些，不像砚池那样不时?就结冰。秦放鹤正舀和?面，就听得“啪”一声?脆响，接着便?是哀嚎，也不知是哪个倒霉摔碎了罐。好歹考完半日，众考生都松快了些，急需新闻刺激，闻声?纷纷探探脑，试图窥探一二。考试结果暂且不论，若得知有人比自?己更倒霉……心里就畅快啦！有经验的人和?面讲究三光：盆光、面光、手光，显然秦放鹤就是那个人。蹲在地上吭哧吭哧和?好了面，忽觉前一暗，扭一瞧，正对上巡考官惊愕的脸：谁啊这是？竟然在考场和?面！考试期间，考生不得与考官随意谈，秦放鹤冲他仰脸儿一笑?，跟朵盛开的大喇叭似的，然后就乖乖缩在火盆边等醒发了。巡考官：“……”这心态还怪好来！不多时?，烧开，面团也醒好，天寒地冻又没带面引?，醒发效果……接近于零。秦放鹤也不在意，抱着面团就开始往揪，揪一扯一扯，正经业务熟练。面在开锅里打了两个儿就熟透了，上翻飞好似白鱼，怪好看的。也不用什么餐，大火收一收面汤，秦放鹤又往里面撒了红艳艳的辣味萝卜丁小?酱菜，嘶溜扒了一大。“呼呼！”好好，汹涌的气箭矢般从他激而，化作白龙迅速消散在空气。但要的就是这劲儿！半大孩?本就容易饿，考试又费脑?，天还这样冷，秦放鹤就觉得嘴里的还没咽去，肚?里的就已消化净。一气扒了大半碗红油萝卜丁面片，腹火烧火燎的饥饿?才稍稍过?去，秦放鹤这才掏一颗咸鸭，选了个大往桌上磕了两。这年月的盐是真贵啊，上好猪才十五文一斤，羊也才四十几文，官盐却要足足五十多文！听说级的雪细盐要将近七十文一斤！赚钱之?前秦放鹤炒菜都恨不得粒放盐，也就是手宽裕了，这才舍得买略次一等的盐腌菜解馋。到底控制成本，腌也没得太咸，空吃也不齁。也难怪古人将什么小?咸菜小?酱菜那般珍视，正经上桌，因为?成本是真！他又想起有些话本小?说，主人公穿越回去卖腌咸菜的，这不扯淡么？哪怕养猪呢，都比这个实际！秦放鹤边摇边剥，也不用切，只用筷?往里一戳，红艳艳黄灿灿的油就“噗滋”一冒了来，将纯净的白也染了一层艳。嘿，瞧瞧，多带劲的咸，火候刚好！最是油多的时?候！他滋滋凑上去嘬了两，又啃白，里还连着沙瓤似的黄，细腻绵，咸香宜人。隔考生今早带的大饼?，考场时?被?公人挨个掰成碎馍，这会儿直接泡开里扒了，烂寡淡，直如嚼蜡。听见?隔传来的滋溜声?，顿时?又气又馋，一边狂扒一边磨牙，他娘的，到底吃什么好东西，咋吃得那么香？这可是考场，你小??也吃得去？事实证明，吃得的不止秦放鹤一人，还有那些多年考麻了的老油?。齐振业也带了大饼?，额外还有一大罐煮得香的羊片、羊杂羊血等等。门时?，他乐呵呵主动?上面饼?，看着公人一掰碎，半不急不说，甚至还声?“指”，“差爷，那边那两块大的还没掰，您不再查查？”公人看他的神跟看傻?似的。见?过?逃避的，就没见?过?主动?往上凑，说自?己有夹带嫌疑的！稍后看着齐振业乐颠颠抱着一小?盆碎馍馍往里走时?，公人隐约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又说不究竟哪里不对。若他看见?前一幕，保老血都吐来！就见?齐振业熟练地烧了开，将带来的羊羊杂羊血一脑倒去，彻底煮透后又掏来两个小?竹筒，一个装了芫荽，一个装了辣油，统统倒去。转一锅气腾腾的羊锅?就得了，翠绿的芫荽、红艳艳的辣油，被?气得在羊油间窜，在这寒酸的考场直将羊锅衬得绝世女一般！附近几名考生闻到这香，特么的人都傻了！谁？！究竟是谁，竟在考场吃羊！人事？！齐振业舀了一勺羊汤尝咸淡，大约觉得滋味儿不足，遗憾地摇了摇，又摸一雪细盐撒上去，这才满意地，然后变戏法儿似的掏早起被?公人掰得稀碎的馍！

    羊泡馍，得了！齐振业滋滋吃了一大，满足得不得了，旋即又开始得寸尺地嘟囔起来，“到底不如饿达养的羊……嘶溜……”唉，那公人掰馍的手艺不行啊！ 县试余波“什?么东西，简直一塌糊涂！”“指东说西，不知所以然……”“辞藻么，倒颇华丽，然浑似没说……”场已毕，考生们暂时挣得一线息之机，而?阅卷官的磨难才刚开始。似县试场这等读书人?了钱就能来的考试，难免鱼龙混杂，平参差不?齐，周县令只看了几份卷便觉昏，多有?啼笑?皆非时。今年报名的共计三?百零二人?，除去一人?迟到，一人?舞弊，另有?四人?被?牵连，场答卷者总共两百九十六人?。收卷后，先糊住姓名，将卷面污损、字迹模糊的除去，看都不?必看，共有?符合标准的试卷两百九十一份。筛选过后，才有?专人?将试卷重新抄录，单看容。前两四书的题目也就罢了，总有?个标杆，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一日也就过完了。只最后一题乃是颂家国的诗，倒要好好读一读，故而?最费工夫。颂，就是讲好话，但似周县令这等混迹官场的，什?么溜须拍阿谀奉承没见过？要求格外些，凡见到浅直白的便心生腻烦，立即刷去。倒也有?猜主考官心思，不?讲颂扬，但说治国之?策的，周县令心略略宽了些。好算一个县里不?都是蠢材。有?那等妄图剑走偏锋，借着写诗的名大谈治国的，更是把周县令当场气笑?了。有?些人?略看了两本史书，见那历代皆有?谏书后一战成名的，便起秋大梦来，觉得他上他也行。殊不?知那些先贤腹藏书何止千万？当真丘壑纵横！人?家谏上书，说的是治国良策，何曾如他们这般，只横挑鼻竖挑。在周县令看来，这些人?就好比指着鼻骂到自?己脸上，说他哪里哪里都不?行。尚未得势便轻狂至此，来日岂非要骑到本官上作威作福？这谁能忍！天黑了，伺候的人?掌了灯，又煮了茶来，“大人?，吃茶，歇歇再看。”周县令也不?抬，抓过茶盏吃了两，“歇不?得，明日还要对卷面，另有?排名要，哪里好多耽搁？”说着，手已飞快地揭开一份卷看起来。唔，前四书两题答得都很好，浅显直白，颇有?举重若轻之?，显然他的平不?止如此。难得看到好卷，周县令顿觉神?为之?一振，似乎疲惫都消退些许，当调整坐姿，继续看诗。是一首写农事的诗，韵律齐整，典故不?多，读来只觉亲切，竟好似又回到农忙时田间巡视，看着丰收的粮堆满粮仓的日。别的倒也罢了，唯独里有?两个字叫周县令格外注意：豆麦。短短八句诗，考生写了两年收获，一年是豆，丰收后农榨油卖掉，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