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养鱼了，勿扰 - 第41章

    鬼主优哉游哉地垂，看向榻上熟睡的池惑：“祁友今日太累，还未醒来，可能赶不上晚饭了。”总是风轻云淡的时无筝此刻绷着脸，嘴也抿成一条平直的线，似在尽力克制自己的绪外放。他的目光在熟睡的池惑和鬼主间游移，最后略显僵地了，看向鬼主：“看来忘儿给你添麻烦了。”鬼主笑：“不麻烦。”又是一阵沉默，令人局促的死寂在昏暗的房间里蔓延。时无筝看到的不仅仅是小徒弟的睡容，还有满屋散落的枫叶。他想起来，就在昨晚，小徒弟还说过要给他送枫灯来着。枫灯有祈福挡灾之意，小徒弟希望亲手将枫灯好，到他的手里。时无筝的目光在满屋的枫叶间游移，各猜测纷至沓来，但他选择闭不言，甚至把视线从灼灼如火的红枫上移开，看向闪烁不定的烛火。“随筝仙君，要不要坐喝茶聊一聊？”鬼主似想到了什么，突然发邀请。时无筝几乎是斩钉截铁：“不必了。”“忘儿既然已经休息，我就不打扰他了，改日吧。”似觉得刚才自己的语气不甚礼貌，时无筝又补充。鬼主不动声：“行。”站在时无筝后的程渺并不清楚当是什么状况，他只凭借本能觉到此时此刻屋关系复杂，复杂到他难以理解，但又使他坐立难安，十分尴尬。他恨不能这令人窒息的场面能尽快结束。“待忘儿睡醒了，麻烦转告他，让他过来找我，我有些事要与他代。”时无筝。鬼主：“没问题。”代完后，时无筝便有些仓促地离开鬼主的房门，程渺急急跟在自家师尊后，一时半会不敢讲话，只有略显浮躁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回响。但程渺到底是松了气的，虽然说不上来为什么。等了楼梯，程渺小心翼翼问：“师尊，那今晚这顿晚饭，我们还吃不吃…？”时无筝脚步微顿，最后叹了气：“赏给客栈的伙计们吃吧，让他们忙活了。”翌日卯时一刻，池惑才转醒过来，秋冬天光短，窗外完全没有要天亮的迹象。绵延了数天的雨倒是停了，空气里的冷却未减半分，池惑用脸靠近炉，鼻尖被气烘得发，有些，但得很舒服，以至于池惑醒来后赖了好一会床。兴许是上辈冷惯了，这辈的池惑异常怕冷。窸窣的响动从后传来，池惑懒洋洋翻了个，刚起的鬼主给他端来了茶：“觉如何了？”“好多了，蛊毒的排斥反应已经过了。”池惑坐起，也不忘抱着对方搁在他枕边的炉。

    鬼主将他将醒未醒的困倦模样看在底，随之垂：“在你昏睡的时候，你师尊来过。”池惑神微顿：“师尊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吗？”他的第一反应，是不能让时无筝知他和鬼主易这件事，否则他的立场就变得很麻烦。鬼主沉默一瞬，摇：“发现不了，他没好意思屋，怕吵到我们休息。”“那就好。”池惑松了气的同时，也想到了另一层可能。自己这段时日和鬼主表现非同寻常的亲昵，加上昨晚时无筝撞到了自己睡在鬼主房间，他可能会因此产生某些误会。但这样的误会，正池惑怀，对他搅掉彼此的姻缘大有助力。时无筝的德，让他不破坏徒弟姻缘这事。“你师尊吩咐说，等你醒后去找他，他有事要与你代。”鬼主将时无筝的话原封不动转达给池惑。池惑：“知了，多谢。”他刚想起洗漱，鬼主再度住他的手腕为他把脉。池惑疑惑：“怎么了吗？”鬼主：“检查一，我怕蛊毒残留的排斥反应尚未消失，你师尊若是知我给你蛊，怕是要杀了我。”池惑笑：“放心，我不会让师尊知的。”洗漱完毕后，池惑先是将之前到一半的枫灯赶给完工了，上辈他一气制作了三百六十五盏，手艺熟练非常，半香的功夫就好了。之后池惑把刚才赶工好的枫灯揣在怀里，前往时无筝房间。此时天光微亮，池惑停在时无筝的客房前，还未抬手叩门，时无筝的声音就从门后响起——“忘儿，请。”池惑的手顿在半空，而后直接推门：“叨扰了。”“师尊，听池友说，你有事要与我代。”正盘打坐的时无筝没有睁开睛，淡声：“昨日我是想同你说，掌门传信，已经派门人调查了先前事的鬼修。”池惑清楚，时无筝说的鬼修，就是自己重生后设陷阱杀死鬼修和同门三位师兄的地方，这件事并没有完全翻篇。池惑不语，等待时无筝继续告知结果。“调查并未发现任何异常，找不到三位门人的尸骨，也无法探知他们生前的「念」，门判断，是他们最后与鬼修同归于尽了，和你给的信息一致。”时无筝终于抬起，拢起袖为自己和池惑沏茶，“忘儿，别站着，过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