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袈裟 - 分两路3

    早些年黑链屠杀负心人，得罪过很多人。那时喜山窝在逍遥里研究幽荧，拦不住她往外跑，等到她负伤回来，这才想起来控制绿归退追兵，然而救回来的时候，黑链已经落了病，这件事喜山心里有愧，所以，总是记挂着。她有后悔匆匆带黑链离开逍遥了，但转念一想，如果她不留绿归守山奔逃，幽荧也不会现世，徐鹤一也不会复活。很难说。二人同乘一匹，黑链在前，她在后，喜山正思考着，突然听到黑链的声音，“…真神奇。”“世界上真有幽荧这东西，复活这事，竟然是真的……”喜山回答：“当然是真的，师兄已经化境，很难死的，他们是用毒耗去他的生机，找到药引，自然可以解毒。”黑链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突然问她：“你的夙愿已了，开心吗？”这话让喜山愣了一。回响幽荧现世的瞬间，她当然是极其惊喜的，她甚至随带着其他药材，立刻就能解毒。徐鹤一复活，开叫她“阿姝”之时，喜山心脏都不了。怎么能说不开心呢。只是很快被人追上，她想起自己的境，略心烦，就像如果她不弃逍遥奔走，就不会唤醒绿归，从而召唤幽荧一样，如果她不是为了替华山罪，就也不会遭遇弗妄，惹麻烦缠。这事一环扣着一环，纠缠不清，说不清楚她现在最确切的。只觉得，徐鹤一醒了，那华山的事，她终于可以不再cao心，也不用随时带着连城，其实她本不知怎么去置这个人。喜山行走江湖，肆意惯了，不喜这麻烦的事，其实不太符合她的格。早知，就都杀了。黑链还在等她的答案，她没直接回答，反问：“…你觉得呢？”黑链像是等着她一样，立刻说：“姑姑，男人是绝对靠不住的。”喜山失笑，“你说得对。”黑链瞪她，喜山继续说：“我真的觉得你说得对。”黑链张，迟疑着：“那为什么…还要一遍遍以血复活徐鹤一，好像没有他就活不去。”喜山驾奔驰，这些年她已经很少亲自驾了，略微有生疏：“原来你一直这么想我。”黑链摇：“是，我希望你心里有盼，人有希望，活得才不那么痛苦，所以哪怕我恨你为男人到这样，我也没有说过一句……”喜山突然说。“…我是真的老了。”很突然的一句话，令黑链收住话，面略显复杂。只见喜山神飘远，不知在想些什么，声音淡淡的：“凡人修行，半只脚踏仙人境界，活得比普通人久太多，这些年我越来越懒了。如果不是我欠师兄，想着要把他复活，也不知该些什么了，很无聊的，黑链，你不觉得吗？杀了那么多人，负心人还是生生不息，不是因为你生病而不杀了，而是因为你也累了。”蹄踏踏，竟然已经又能看到逍遥了。

    那山期冷，又有丛蛇伏行，周边无人居住，非常空旷。夜已，几近第二天的拂晓，竟然慢慢亮了起来，照了山的廓。喜山，扶着黑链，她伸手隔在间，说，“我可以走的，姑姑。”喜山随她去了。以前上山，她总会借用绿归的威压，叫来一群帮手，现在才想起来，幽荧从绿归的里吐，母蛇已经死了。懒惰的人，向来也是讨厌变化的，她不太习惯手腕空空的觉。只得这样徒步走上了山。黑链没有吃药，穿过阵法时，不得不在山腰扶膝休息，喜山压心底不好的预，继续将黑链扶回自己的房间。山上服侍的人已经逐一山，照喜山的计划，现在的逍遥只有绿归在守。什么都得自己。她照顾黑链洗漱，更衣，服药，一切好，她以为黑链睡着了，准备离开房间。转的时候突然听到她讲话。“我不是累了，姑姑，我是算了。”喜山转，在熹微的光线里看了她一。她当然知那些年黑链获得秘法，手握神兵，屠杀所有她认为有罪的人，是因为她心底还有余怒未消。甚至于她觉得这东西就是黑链的底，让她永远不会像她一样，而是永远拥有活力。喜山走房间，抬起看了天，太已经来了。一切笼罩在朦胧的晨光当。她独一人前往央大殿，从暗往走，走到廊。回到逍遥，不能再得到绿归的回应，喜山就隐约觉到奇怪。当时她以为只是手腕上的母蛇逝去，这才失去了联系，却没想到地一片寂静。大蛇在地底睡着，哪怕不动，呼之间鳞片翕动，也有轻微的响声，现在也听不到了。什么声音也没有。她加快速度往，再往，终于看到了。绿归不动了。没有呼，没有回应，喜山不敢相信，翻到了地底，踩在它上行走。不知想了些什么，思绪纷扰，还是不信，喜山又起，沿着它而大的，一一往前走。地、寒冷，她顾不得许多，沾了鞋和衣裳，一路蹙眉。也不知走了多久，无穷尽的地底空间里，她突然站在一停了来。唯一不被鳞片包裹之，赤红的，向外翻着，留一个拳大小的孔。摸间，那也毫无温度。像是死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