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救世主我不当了 - 第 88 章 生魂

    生魂并不罕见,可整座城里几乎没有活人，全是生魂，那就称得上是离奇了。刚才惊吓缓过神来,老婆婆就急不可耐地拿上家里唯一的蜡烛，站了起来。她走到墙边,用手掀开了一小片帘布，藏在后面的一方神龛。望着其供奉着的神像，老婆婆念叨了一句什么,随即膝盖一弯，直直地朝地上跪了去。谢归途也跟着看了过去，只见她供奉的那座神像是用泥土的，工有些简陋,只能依稀辨认是个脸型圆,面和蔼，得慈眉善目的神。衣摆的刻画几乎全都省略了，和神像座的莲为了一。看了几，谢归途竟然认不这是何方神圣。“婆婆,您拜的是谁”老婆婆跪在那小小的神龛前，将双手举过,很虔诚地拜。当她抬起来的时候,面竟然红了一瞬“是我们的王。”从她方才虔诚跪拜的模样看来,她似乎对这位“王”有着难以描绘的崇拜。即使家徒四,也一定要在家供上这么一尊神像。“尔夏王”谢归途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在那个古老的年代，连北斗神君都尚未世，雁北一带也没有形成统一的信仰。北域一些游牧民族的领，不单单是他们的王，同时也被认作是宗教领袖。在这一瞬间,谢归途忽然觉到了一个窥探尔夏文明的裂隙。从前，他对尔夏国的了解几乎都来自那些虚无缥缈的传说，甚至一度以为它并非真实存在。历经千年时光，关于尔夏国的故事早已经被改编的面目全非，只有其最耸人听闻的分被保留来。其到底有几分真假，也无人知晓了。无需谢归途提问，那老婆婆已经主动向他提起了那位“尔夏王”的丰功伟绩。“最初，王引领着他的信众，建造了这座城市，让我们尔夏国的百姓能安居乐业，免受野兽的侵扰。在王的带领，尔夏国很快发展了起来，房屋越来越多，城市越来越大，甚至引了许多像你们这样的南境商人前来贸易可以说，我们尔夏国的历史不过二百年，能辉煌至此，建立起如此庞大的一座城市，都要归功于我们的王。”“二百年”楚风临忍不住，“那位王活了二百多岁”如果这老婆婆所言非虚，这位尔夏王可能还真不是一般人。“是呀。王自幼跟随山仙人修习仙术，有翻天倒海之能、天地同宽之寿。”老婆婆定地说。听她这描述，说的好像不是一个沙漠小国的国王，倒像是个神仙。楚风临忍不住摇“婆婆，那位王既然有如此的本领，为何不将外面那些游的生魂解决了”从尔夏国覆灭的结局来看，尔夏人盲目地崇拜那位尔夏王，认为他能解决一切，结果却不是太好。老婆婆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那位尔夏王，是否真的那样全知全能。可一秒，她目光再次变得定“不，王一定会救我们的。”“那些生魂，就是证明。”在两人的不断追问，老婆婆这才将尔夏国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了来。这位老婆婆姓，从前街坊邻居都叫她婆婆。婆婆从小就在这座城里生、大，从没有离开过尔夏国。她和小孙女阿娃，祖孙二人相依为命，靠卖一些织为生，虽然清贫，但日也还算过得去。“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城开始行起了一怪病。染病的人忽然变得嗜血，状如疯狗，见人就咬。”婆婆叹气。“起初，大家以为只是疯病，把染病的人关在家，不让他们跑来。可是这没什么用，染病的人依旧越来越过。不七日，最初那批染病的人全都死了。”“大家这才知那不是疯病，而是一会死人的怪病染病的人一天天地增多，可是谁也找不那怪病的源，也无力医治。很快，满大街都是吐白沫的疯，在地上爬来爬去，见人就咬。没染病的也都人心惶惶，不敢门。”“百姓们日夜祷告，祈求这场疫病快结束，终于把沉睡的王惊动了。”“多亏了王的慈悲，他不忍让自己的民受苦，亲手在城外布结界，不让死者的魂魄离开这座城市。这些游的魂魄，因此变成了生魂。”听到这里，谢归途微微一怔“这算什么办法”那尔夏王既找不到那怪病的源，也没有办法医治伤者，最终只能把死者的魂魄留，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婆婆摆摆手，憧憬“王许诺，等到他的飞升之日，城里的百姓都能随他一起永登极乐。到那时候，死去的人们也会复活。”谢归途蹙起了眉，隐隐觉得不对劲“所以，尔夏王把百姓的生魂留在城，为的是等到他羽化之时，同他一起飞升”古往今来，真正渡劫成神者屈指可数，死在雷劫之的反倒数不胜数。在此之前，谢归途从没听说过世上有尔夏王这么一位神明，但尔夏国一夜之间消失的故事倒是人尽皆知。

    看样，这位尔夏王的飞升，大概是没有成功。谢归途心沉了去。看着满期待的婆婆，他不敢告诉她真相这位尔夏王，还有百姓们所期待的飞升，恐怕不会发生了。婆婆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脸晴不定，依旧沉浸在自己的讲述里“是啊。从此，活人和生魂就在这座城里共存。黄昏时，活人看不见生魂，生魂也看不见活人，互不扰。”谢归途心果然。黄昏时如影随形跟着他们的脚步声，就是这些生魂。生魂或许觉到了他们的存在，他们也听到了生魂的脚步声，可就是互相看不见彼此。因此，在黄昏这一段时间里，百姓们是可以随意活动的。“每当到了夜晚，太落山，生魂就和活人就现在了同一个世界。生魂找不到自己的躯，因此就只能抢占别人的。一旦跟活人相遇，生魂会想方设法占据活人的。”“这些生魂，在生前都是我们的族人，我们不忍伤害，于是纷纷采用躲避的方式，和他们共存。”“大家发现，生魂的视力不好，且看不见黑，所以家家的墙上都涂了黑的涂料。还有一用朱砂掺杂狗血制成的涂料，在辟邪的同时，也能隔绝活人新鲜的气味。涂在门窗上，那些生魂就不到屋里来。”“原来如此”第一次见到尔夏国的古建筑时，谢归途只觉得奇特，没有想到，原来在这些奇异建筑的背后，竟然还有这么一层故事。婆婆叹气“方才外面探的那个，原本是住在我家对面的邻居。你们刚才，好像就是从他的屋里来的。”“他以前是我们这条街上最好的木匠，也是个很好的邻居，常常照顾我和阿娃。你看，我们屋里为数不多的桌和椅，都是他给我们的。还有这个神像，也是他帮我的。我的年纪大了，阿娃又还太小，所以他每天早早地起床以后，都会先来敲我们的门，看看我们需要什么帮助。”“但是从上个月开始，他忽然失踪了。又过了几日，现了有一个生魂，总是在半夜来敲我的房门那是他常年以来的习惯，即使死后竟然也保持着”谢归途听着，心有不是滋味。没想到，先前在门不停晃的诡异脚步，原来只是想回到自己的家。但无论他怎么努力，失去了的他，一直被涂抹着朱砂和狗血的大门阻隔在外。或许游的生魂永远也不明白，那扇熟悉的家门，为什么自己永远也不去了。婆婆抬手了自己通红的眶。对她而言，这恐怕更不是滋味。街上游的魂魄，其或许有不少都曾经是她熟识的人。“然后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景象了。死者越来越多，街上的生魂也越来越多，活人的数量倒是一天比一天少了。我一直担心，要是我染了病，真不知阿娃一个人应该如何照顾自己。可没想到，我这一把老骨安然无恙，阿娃却先染上了病”说这里，婆婆的声音已经哽咽了。谢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