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温 - 第20章

    “新人类们，放那些无用的善良吧！人类文明危在旦夕，我们必须得活去！”费连时年四十二岁。盗独家必死秦远生前两人立场不同，秦远死后他在大众面前痛哭涕，说“家园派”杀了他最可靠的战友。多么诛心，可大众愿意相信，在这个飘零无依的时代，人们愿意盲目地相信活去的最后一希望。而今费连四十五岁，他的演技依旧湛。现在温室的喇叭里可能还在播放着他激动到破音的演讲，他本人却安坐塔。而秦远牺牲那年，辽星余才刚刚二十一岁，去年刚从军校毕业，被秦远亲自挑了武装一队。他是那一届唯一一个一毕业就了武装队的哨兵，辽星余固执地认为，自己今天拥有的一切都是秦远给他的。温室没有陵园，这里是真正的寸土寸金，不会有多余的土地和资源浪费给死人。可秦远对温室的意义非凡，所以在果园外的小丛里有一秦远的衣冠冢。温室也没有鲜，能用来的祭奠的东西少之又少。衣冠冢底只有几只早已风化的纸鹤，不知是谁几年前折来的。果园位于温室东北区，西区的人过不来，也不是辽星余，辽星余已经很久都没有到这里来了。一个曾经那么光辉伟大的哨兵，如今坟前只有零星两只腐朽的纸鹤。辽星余蹲，把那几只纸鹤摆正。树枝上挂着的是秦远的帽，上面的星星如今已经不再闪耀。辽星余闻到了烟味。温室几乎是没有人会烟的，这里空气通很差，心塔的研究人员为了新鲜的空气煞费苦心。排气系统的人最讨厌的人就是李迎，辽星余诧异转，果然看见站在不远的李迎。就在午两个人刚见过面，算算时间，刚刚过去了五个小时。辽星余上现在恐怕还存留着李迎向导素的味，现在那令他安心的向导素的味被烟味完完全全地盖住了。在一个哨兵面前烟是很不礼貌的，但李迎脸上毫无愧，只不过他和辽星余之间保持着相对礼貌的距离。“我猜你会过来。”李迎看他。“少将。”辽星余站起，面对这个军衔比他不少的向导。李迎无所谓地笑笑：“行了，别天天把那军衔挂在嘴边了。”李迎披着一件冬季军装外，黑的绒披，松枝绿的肩章底版上缀着金枝叶和一颗金星徽。秦远在牺牲的前两个月晋升将，肩章上多来一颗星星。那时候他笑着跟李迎说：“别羡慕我啊，你们搞研究的晋升就是慢，我这一颗星，拿命换来的。”李迎把烟掐了，他蹲去，伸手轻轻拂过那帽上的两颗星星。“不用太担心，费连不会把西区的人怎么样。”李迎说。

    “我知。”辽星余回答。辽星余看他的背影，开：“少将，我想重启‘旧人类收容计划’。”李迎却毫不意外：“想好了？这件事对你没有好，或者说……你可能会因此失去很多东西。”辽星余：“想好了，有些事只能我。”李迎便笑：“行，那就去吧。”作者有话说:过渡章 火三队已经休息一个周了，这完全是史无前例的事。大家都知三队的军医负伤，但贺英卓终究是向导，哨兵塔的人这几天几乎碰不到养伤的贺英卓，只能逮着三队的人问。徐放不说话，夏无是女生，辽星余跟普通哨兵们有军衔上的差别，算是上级，剩的只有宗颜。宗颜不知又从哪儿顺来一个橘，珍贵的鲜果，他愣是忍住了，自己没舍得吃，千里迢迢地偷摸带来给贺英卓。他一边扒橘，一边愁眉苦脸地问：“贺总，你再不活蹦地现一我都被问疯了。”夏无跟着他一起来的，此时正坐在椅上喝早上没喝完的果蔬，今天的果蔬不知是什么原料，又苦又涩，夏无喝得表扭曲。她小小地，接话：“对啊贺妈，我都怀疑我们要退休了。老大以前最坐不住了，这次竟然一个周都没什么动作，每天都泡在训练场。”宗颜抖了抖：“他那架势真吓人，觉咱们三队快解散了。”贺英卓伸手了一橘宗颜嘴里：“放。”宗颜笑得欠揍：“谢谢贺总。”贺英卓留了一半给夏无，宗颜睛盯着，抗议：“不是，我特意留给你吃的，你一半直接分给这丫啊！”夏无笑眯眯的，亲昵地蹭一贺英卓的被：“贺妈当然对我最好啦！”西区的事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星期，这几天夏无和宗颜偶尔会悄悄溜去西区看一，被哨兵塔带走的彭小溪至今没有踪影，应该是还扣押在费连手。奇怪的是，去往西区的资车竟然从一周一次，变成了现在的一周两次。以费连的为人，他完全不在乎西区旧人类的死活，那次暴动甚至可以成为他剿灭旧人类的利。这几年在他的努力，从最一开始的“温室派”和“家园派”分抗礼到现在，温室的新人类们几乎全都将“温室派”信念奉为圭臬，费连在此时此刻突然善待这些旧人类们，这件事反常得很。但总归是好的变化，应该是好的变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