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率飞行 - 生长痛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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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最末的黄昏,考试周同样走到尾声,我坐在寝室桌前,神恹恹,面对电脑文档敲不任何字。

    酷持续了整一天,积雨云迟迟未落,老旧空调大肆倾排着冷气,搅动起只让我不适的冷

    我收拾背包,把座椅安静地抬近书桌。瞥见我离座,室友突然声:“哎,那个。”

    他像是不好意思:“要去拿外卖吧,带一我的呗?”

    也没有再看我,自顾自继续投游戏屏幕,向队友歉。

    带着坏心来到楼底,去近四分钟,左右都找不见标有寝室门牌号的外卖,我的坏心就这样一

    不会落的积雨云很讨厌,空调带的冷很讨厌,会传隔音耳机的室友玩游戏的声音很讨厌。

    讨厌这一切的我也很讨厌。

    “找703?”戳破我的凉浸浸的男声更加讨厌,“有人带了两个上去,好像是你室友?”

    装什么陌生人,明明大一开学不到一个月就跟我每个室友天天相约什么峡谷、什么大陆。

    视线斜移,视野正前的一张脸被球帽遮住小半,显影分明的鼻梁和薄嘴,隶属于近两个月没见的讨厌鬼。他骑单车,平日居神终于在此刻与我齐平,再开,令我心烦意:“又怎么了,我的大小?”

    大一上学期的第三个周二,梁聿骑电瓶车送外卖到我寝室楼,被回来的我撞见。

    明明在隔院校的尖专业,明明家境优渥,明明会摄影剪辑乐……偏偏选择辛苦送外卖,还因为一张脸而在几个院校间走红。他被本校生揭开份时,我每一个和他打得火的室友都直呼上当。

    我固执地不回应,发消息确认室友已经拿到外卖,决定如果一句没有等来歉,就连神也不再给这个讨人嫌。

    他踩着单车,腾挪几步,后座正正好停到我前:“去哪里?”

    “我没有要去哪里。”低,视线里剩净净的脚与运动鞋。

    “这门就发汗的天气,真的要走路?”他说,“上来,带你。”

    “你为什么还在送外卖?”

    我坐上后座,腹诽“还改用自行车”。

    车,风景后退,夕了所有事的影。我环他的腰,属于他的温隔着一层衣服浸透我的,像过分温的炉火。

    “很赚的,”他回问,“去小吃街还是图书馆?”

    “去宾馆。”

    他在路刹车,单脚撑地,我结结实实地撞到他的背,听到他在红灯里问:“寝室太吵,还是不好意思关空调?”

    聪明的梁聿,厉害的梁聿,从小到大永远优秀的梁聿,图索骥都能正红心。

    我偏要否认:“和人有约。”

    “女朋友啊?”他话里有笑意,踩着踏板过了绿灯。

    “哇,这你都知,真厉害。”我语气平平。

    “什么时候约来一起吃个饭,给你把把关。”

    “要你好心。”

    结果是两个人住了一间双床房。世界上没有周斯可的女朋友,倒是有积蓄一整个白天的暴雨终于落在天黑之前,阻截了梁聿的去路。

    开房后他借了伞去街角便利店,我坐在宾馆大厅和他视频,看画面扫过一排排速,定格在日用品货架。

    “可,”他肯定地问,“带换洗衣服了吧?”

    “带了的,”望见他挑选,我简直没看屏幕,越说越小声,“……越越大了,你快啦。”

    他回来的时候几乎半透,我替他收伞,走在前电梯、刷房卡,房间后就让他先去洗澡。

    便利店袋漉漉,里层却没有被大雨淋,我净袋,发现他匆匆扫篮的都是合我味的吃

    他很会不动声地照顾人。

    毕业后的漫暑期,是我和他相识的第十个夏天。成绩的三两天里,他家的电话从未停止被狂轰炸,而他一再地独自穿过半个城市来到我兼职所在的网吧,和我商议去哪个城市双人游,只字不提那些“喜讯”。

    旅行前的饭桌上,妈妈谈起这些,还奇怪我作为好朋友,怎么会不知梁聿的事

    奇怪吗?两个人再好,也是独立的个,会有各自的真空地带,就像他不知我装在心里的那么多秘密,我也不知他已经有了心仪的女生——不是被追求,不是已往,而是明确到和我室友游戏时都会说的心仪对象。我这个“好朋友”,像局外人一样一无所知。

    那是学期初的寝室夜谈,漫无目的,谁先聊到了他。

    “都不见上号,隔开学那么忙?”

    “估计忙着恋,上次不是说有喜的人。”

    那是我第一次觉得他的贴、聪明、低调统统都那么讨厌。

    讨厌,可无从拒绝,所以任地发起一场无人知晓的单方面冷战,敷衍地回应他所有消息,由他去忙所谓的恋,直到两个月后的今天,他从聊天窗,活生生地现在我前,照旧轻易地向我靠近。

    窝被单里敲键盘是近一小时以后,梁聿躺在靠浴室的那张床,背向我安安静静,仿佛睡着了。

    用饭时聊天,得知我要赶一份七月初上的策划书,他表变幻莫测:“你们还是这么会办事。”

    我用神代替忙着的嘴回应他:不如你会说话。

    暴雨铺成合耳的白噪音,我沉在自己的世界敲敲打打,合上电脑时,腕表已指向十一半。浴室有短暂的声响,梁聿不在床上,从浴室门边现,用纸巾了手。

    我电脑背包,又想起该充电,于是床找起座。角余光里,纸巾被梁聿团成团抛了角落垃圾桶,是空心。

    然后他的目光一转,落到了我上。

    要不了几秒钟,站起的我明白了他为何看向我——其实是我上的一片红

    是血,从的裂来,从我不属于男那一分的官里来,从我的缓慢,浸透布料,不意外地也打了床单,还因为重力在我的双间蜿蜒而,像红的河。

    奇怪,明明每次都很小心,这次我怎么会没发觉?

    真是奇怪,明明人与人之间各自有真空地带,我却觉得自己此刻像是透明的。

    明明是我努力守护了十几年的秘密……就这样在他底袒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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