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厄 - 三、前尘望断天海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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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古闻说东南海外仙山广漫,有生死重关为界,飞鸟难渡,游鱼不溯。昔时云弋尊者闲游至此,一重关,举尽所能航游万里,过万里而不可越、不可返,及至力竭殒,回天乏术。后世宗派林立,术法益,却难其右,无有功成而返之辈,遂举定十年为期,择选门徒赴列海相试低,共研破关机要,是为——剑大会。

    剑之外,破重关,海门。百十年来,却是破关无法,海无门,正应了列海自古传的一句:

    生死重关界生死,别有天别有无。

    而今列海之上,万丈澜波乍起,顷刻间滔滔而,现三个对掌的灰袍人影。

    掌风相峙,又起骇浪惊涛,风云因之而变。几息后,另两个老被推百丈之远。

    沈清极御剑悬停,淡笑:“‘二十年前剑大会一别,再无缘相见’,今日倒教我找着时机和两位前辈切磋了。”

    他以一对二,丝毫不落风,又延引“前辈”的说辞,话本就着讥讽了。

    莫晚御载气力难支的,暗暗心惊,紫府也直如列海般,是天翻地覆的光景。他是太清主素怀真人门首徒,自幼门修行,年过不惑已代领主之位,一生勤恳未有懈怠之刻,又与逍遥宗宗主李还梦联袂,如何制不住一个走火的沈清极?

    “人死不可复生,”莫晚拄剑而立,语带肃然,不惊愕,“小友,回是岸。”

    李还梦不与世事讲究,盘息养起功法:“老东西,你劝归劝,临行之前为何苦不说明沈小友修炼到如此境界?”

    少顷只听得莫晚一声气闷的叹息,别无话语。

    输了比拼也未行将遁走,是他们心知肚明太衡人的秉,一并笃信了太衡人弟的品行,且不说沈清极走火后不行祸端,单论行,非是心至笃,亦不足以走到如今的境界。

    ……虽则他心黑手狠,得饶人尽不饶人。

    沈清极不开时确可当得起君。二十年前剑大会一役,尤以剑阁双璧的声名最为远扬,师兄弟二人剑术卓群,又生得龙章凤姿的好模样,如何不教人称颂。

    他等足半盏茶功夫,颇为玩味地问:“敢问莫主可要再行比试?”

    莫晚未及提气,已听闻李还梦言回答:“沈小友,今日大恩我李还梦此生必定报答。老莫为人呆板,只当人死不可复生,却不知大万千,人各有际遇,还请你放过——”

    “李还梦,休得胡……”

    “莫晚,莫主,损你几句你可着实找到北了,你是装瞎还是真拙,看不我已将临界突破,正待闭关?”

    修者稳固本元步修行后,一境一关,短则瞬息,可抵数十年,越是行至后来者,所费越是久。

    李还梦困于消之境十数年,堂堂一宗之主不惜囿居山老林,以寒暑磋磨心,受了沈清极一掌,竟有参破之势!

    如此,便是莫晚再自持师份,也立在了当场,一时瞠目结

    大万千,却哪有挨了一掌就能突破的理?

    可他这老友不会作假,老友周的气息运转也作不了假。莫晚犹自惊疑,沈清极已啧声

    “大恩不敢当,便由我替二老个决断吧。”

    言罢,万顷沧海起升沉,怒涛如雪,声震云霓,须臾间已换了天地。

    起之前,夏惜带“前辈”藏于瀚海阁雅间。因前辈痴傻,因同是女,夏惜并未拘着礼法候在远,而是恭敬地坐到了对方的侧。

    鬼前辈安安静静地与她贴而坐,颇有些乖巧天真,正应了几分“纯善”之语。想到那位的后半阙话,夏惜不由牵动恻隐之心,顾看过去,和鬼前辈的双眸撞了个正着。一双即使愚拙懵懂,也足教人牵挂念的眸

    眸主人缓缓低了,似是对她手腕上的链有了兴味。

    夏惜早了心,挽袖问:“前辈可是喜件?”

    鬼稚童般继续瞧着。

    “这手链是我幼时受一位仙所赠,那位仙人曾期定以此链为信,再与我相见时,便收我为徒,”夏惜柔声言语,“恕晚辈不能割。我料想前辈的……那位是仙门举足轻重的人,找这样的链应该不在话。”

    这一串链珠与链绳都非珍奇之,甚至去到人间市集上,有心也能找相仿的样式。

    夏惜属意拿别的什为前辈过,取,正,但听得外间鼓噪声起,少焉已成万鼓齐鸣之势。

    雅间窗牖正对海面,她闻声望去,只见列海掀起惊涛如怒,浪连山般疾驰而近,山俱白。海岸舟楫已尽皆倒掀,近海之人竞相回岸,岸上看客却争相一睹海

    便是在这般喧嚷谬异的景况畔传来一声低喃:“师、哥……”

    她侧睇望,瞧见玉人也似的一只鬼泪盈于睫,不知所念向谁。

    半晌唯有那声低不可闻的呢喃,轻易地碎在了海,恍如梦呓。

    夏惜心念不忍,扬袖挥闭窗扇阻隔了近岸的,勾指揩去鬼脸上的两泪痕。

    “前辈……”

    话音还未落,前天地逆转,她已置于一叶小舟,舟行上,四近沉黑如墨,唯余天际一圆月与舟前一莹亮,方才近在咫尺的鬼前辈被那抱拥怀,与她相隔两坐。

    一个老翁的声音炸响于识海:“沈清极究竟意何为?……这、这莫非是重关?嗯,倒是像的,也不必作他去想……那便是雪时了吧,虽看不分明,想来还是少年模样……可叹年少英才,终成了一缕痴魂……”

    夏惜听那老翁不胜慨叹,认他是生楼与友人论谈仙门旧事的老。那老径自言说,似是不知她也在当场。她遍寻不见他的影,心奇异之际,亦了然了话份,“沈清极”是她和云章追寻已久的了尘,鬼前辈生前大约使得一柄名为拂雪的剑,剑名与主人倒是十分相称。

    正此时,傅云章笑的声音响起:“阿姊?”

    “阿姊不必惊惶,沈前辈修为了得,隔绝了那老前辈的探听,却教我们将他老人家的心声听得清清楚楚。”傅云章笑着解释。

    “你在何,可还……安好?”夏惜问了安。

    二人行走在外难免有分别之时,这便是他们约定的密语,若是平安,则报一声——

    “行也安然,坐也无恙,”傅云章回,“阿姊且放心,我现今在一宝境钻研无上妙法,恭候阿姊大驾……哦,还有沈前辈和夫人……是了,还有那位心里话很多的老前辈。”

    傅云章一贯会同人打,三两句话的功夫将所有人都惦念了一遍。夏惜安坐于小舟之上和他话别,任他继续钻研那什么无上妙法。

    孤舟渐明月倒影。莫晚看向船尾,月光照得那被抱拥着的侧影近似于澄澈,他心慨然,脸上正:“沈清极,闲话不提,如今也无外人在场,你知我是你师父太衡人的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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