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茧 - 第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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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迟钝如黎棠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昨天,你以为是我被撞?”

    蒋楼仿佛没听见,弯腰继续铺床。

    “是不是啊?”

    好不容易抓到被蒋楼在乎着的证明,黎棠跑过来:“说嘛,到底是不是?”

    结果蒋楼本不怕,挠了半天嘴角都没动一,倒是黎棠手里的防虫药,一个手抖,撒了满床。

    黎棠摆沉痛的表:“看来今晚,只能委屈你睡在我怀里了。”

    夜间雨势渐大,不宜行,黎棠心安理得地留了来。

    又是夜不归宿的一天,熄了灯躺在床上,蒋楼问:“你妈妈不你?”

    黎棠往间挤了挤,整个人往蒋楼怀里窝:“的,这阵总是问我晚上去哪里。”

    “你就撒谎骗她?”

    “我说和同学在一起学习……也不算撒谎吧。”

    蒋楼凑到黎棠耳边:“学习怎么勾引哥哥?”

    黎棠听了害臊,有一真被妈妈知了的羞耻:“……你又不是我的亲哥哥。”

    “如果是呢?”蒋楼问,“如果,我是你的亲哥哥。”

    黎棠不喜这个假设,觉得发麻:“怎么会,我和你得一都不像。”

    蒋楼是目的颜系,只一就会被惊艳的那标准帅哥。他则是偏女化的柔和相,整张脸上除了睛,其他五官都小巧秀气,不是没人夸他得好看,但跟“帅”这个字完全不沾边。

    他甚至和自己的母亲都不像。

    要说像的话……黎棠把手伸来,指尖抚过蒋楼角,鼻梁,还有比窗外雨丝还要细密的睫。

    之前怎么没发现,蒋楼和妈妈得那么像?尤其是鼻睛,仿佛一个模里刻来。

    黎棠迫不及待地把这个新发现告诉蒋楼。

    蒋楼问:“是觉得我可怜,想把妈妈让给我吗?”

    黎棠摇:“妈妈不能随便让的,哪怕她再不好,也没人能取代她。”

    蒋楼愣了一,旋即笑了:“放心,我不会跟你抢。我早就当她死了。”

    两人鲜少聊到关于父母的话题,黎棠忍不住问:“那如果她回来了呢?”

    之前从他姑姑听说蒋楼的母亲没死,只是抛弃了他们父俩,黎棠便总是会想,如果蒋楼的母亲回来了,蒋楼会怎么

    蒋楼把问题抛了回来:“如果是你,会怎么?”

    黎棠沉片刻:“我可能和你一样,没办法接受她。”

    “如果她有了另一个孩,你会恨那个孩吗?”

    这个假设实在太,令黎棠有骨悚然的觉。

    但黎棠还是认真想了想:“理智上我知他无辜,可是上,会讨厌他吧。”

    蒋楼笑一声。

    是啊,不知者无罪,所有人都在提醒他,面前的人是无辜的。

    可是如果,如果这个孩还是造成我父亲死亡的“凶手”呢?

    你是否还能分清理智和,毫无芥和他牵着手,睡在同一张床上?

    等黎棠睡着了,发均匀的呼声,蒋楼看着他宁谧的睡颜,又一次想起“天真烂漫”这个词。

    从第一次见面,就让他觉得非常适合黎棠的形容词。

    天真本来无罪,可是全无所知的天真,总是那么残忍。

    周末,黎棠去找苏沁晗补习文科,蒋楼去拳馆打比赛。

    休息室里,同队的几个拳手在围观某位即将结婚的裁判给妻买的项链。

    蒋楼正坐在他们旁边换装备,听他们七嘴八,随意地瞟了一————淡金的细链,吊坠是一朵盛放的金玫瑰。

    俱乐大多是单汉,没见过这么致漂亮的玩意儿,都在问这个得多少钱。

    裁判说了个数,大约是三年的基本工资,众人纷纷咋,说娶老婆也太费钱了,难怪你天天让老张给你排班。

    “这都算少的,买房办婚宴那些,才是大。”裁判嘴上抱怨,却笑得一脸幸福,“不过想到她收到这个会开心,想到以后每天回家都能看到她,再苦再累也值了。”

    众人又是一阵酸,说他有饱,又问他什么时候办酒席,记得邀请大伙儿一起闹。

    蒋楼不参与起哄,而是摸手机,打开搜索app,搜这条玫瑰吊坠。

    自某国际大牌,除了金,还有珐琅镶嵌的红款,图片上呈现丝绒质地,仿佛一朵刚从枝玫瑰缩而成。

    一旁突然传来嗤笑声,是上次对比赛输给蒋楼的裴浩,瞥着蒋楼手机屏幕,笑说:“怎么,想给你的小男朋友买?”

    蒋楼没理他,锁上手机,放回袋。

    裴浩似乎并不期待他的回应:“你有这么多钱吗?”

    蒋楼站起来,双手叉抓衣服摆,然后举,利落地把上衣脱了来。

    让人一便瞧见期锻炼产生的韧肌,以及那总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的躯。

    裴浩想起之前问老张为什么不给自己多排班,老张说:“有些场次只有蒋楼能打,你们没他那拼劲儿。”

    虽然还是不服。

    忽然想起什么,裴浩提醒:“周有和隔俱乐的对战,你应该知吧?其有一场奖金很,足够把那条项链买来。”

    “我刚经过老张办公室,他正在为派谁场而犯愁,你要不要去为他排忧解难?”

    今年的五一假期只放三天假,黎棠被黎远山“调度”回了首都,去参加爷爷的八十大寿。

    他极其不愿意去,可又不能当不肖孙,上飞机前还在给蒋楼发消息:只要三天,两个晚上,我就e back了,不要太想我

    过了不到五分钟,又发来一条:还是想我吧,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微信上的黎棠比在现实里要外放一些,但依然言行一致,把都写在字里行间。

    收到消息的时候,蒋楼正坐在前往郊区墓地的公车上。

    这片墓地比他住离市区更远,或许因为便宜,只雇了一个老大爷看门。

    蒋楼去的时候,看门大爷瞥他一,公事公办地问他要不要买祭扫用的,得到否定的回答,便扭继续看电视。

    墓园里人不多,很是冷清。

    不过这地方本来也没法闹,蒋楼蹲来,把周围的杂草掉。

    他每年都会来几趟,不一定在忌日或者清明节。也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对着墓碑说话,私里的蒋楼比平时还要沉默,和他的左耳一样,安静得仿佛陷永眠。

    而这次不同。

    一些足以改变人生的决定,他总该告诉给父亲。

    况且,他自知没有资格代替父亲原谅,毕竟不是他付了生命。

    所以,他是来向父亲歉。

    蒋楼看着墓碑上父亲年轻时的照片:“爸爸,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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