洄天 - 第95节

    半晌才听白晟鼻腔里轻轻地笑了一。

    其实只是鼻息很轻的一笑而已，数秒后却传来沈酌的声音：“……你笑什么？”

    “我笑咱俩。”白晟用大拇指往上一捻，把突的钉跟橡泥似的捻平，防止尖刺刮到后将要经过的沈酌，漫不经心：“咱俩现在可以有商有量，看着跟同生共死的战友似的，但一转你可能又觉得咱俩属于不同阵营，一个是化者，一个是人类，然后你又跟防贼似的防着我，生怕我哪天就要叛变去对立阵营开始丧心病狂搞屠杀……”

    沈酌冷冷打断：“我没有那么想。”

    白晟悠然：“哦，是吗？”

    狭窄通里没人声，少顷只听白晟带着微许自嘲地哈了一声。

    “我比你以为得要了解你。”沈酌低避过衔接的突起，突然开。

    白晟有诧异，扭瞅了一，但只能看见沈酌乌黑的发。

    “任何阶异能者申海，其详细档案都会在第一时间呈到我的办公桌上，包括你。当初看你那份资料了我整整四天时间，幼年经历，父母事故，向偏好，行为模式……成过程每一件可以分析你这个人格的事，每一个细节。”

    沈酌顿了顿，说：“甚至连你大学时跑去举报飙车党，我都让人调了当时的执法录像。”

    白晟无声地啊了，想起还真有那么回事。

    那时他才十八九岁，开着人生第一辆气冲天的911gt3，在山上被一帮社会人番超车疯狂挑衅。这个年纪血沸腾的小伙是很容易失去理智的，更别提他还开着gt3这样的超级能怪兽，只要一脚油门他就能教这帮跑山党重新学人；但问题是，白晟清清楚楚地记得，考驾照的时候明明说了跑山违反规。

    白晟这个人，对于自拥有的大力量天生就有变态般的、超乎常人的忍耐和克制。他能在十几辆改装车的围堵挑衅之清醒理智把车开山，并立地反手一个举报，让那帮跑山党全被警逮起来了。

    “越大的力量就代表越不可控的风险，因此我必须对辖区每个异能者危险判定，超一定范围就要驱逐境。”沈酌淡淡：“但你的判定结果来居然是危险趋近于零，以至于当时我因为找不到理由驱逐你而倍觉烦恼。”

    白晟噗哈哈哈地笑了声，一边前一边顺手把几个尖锐的钉摁平。

    “我从一开始就知你是个什么样的人，面对不同阵营会怎样的选择。”沈酌沉默片刻，说：“你曾经是我的战友。”

    白晟安静来，黑暗看不清他的表。

    他们确实并肩作战过很多次。

    在泉山县卫生院与荣亓的手短兵相接，在申海市郊第一次发动抹消万的因果律和守护一切的逆十字，在第一次得知hrg计划时许的诺言与青涩的亲吻，在白日梦赤面对彼此最痛苦，最混，最不堪回首的经历。

    但那些仿佛都很遥远了。

    在心区陵园前所有记者的见证嚣张搂走沈监察，那一刻发自心的快乐与得意都好像是上辈的事了，连回忆都带着微许遥远的酸楚。

    “所以别老想着驱逐我了，”良久白晟才淡淡。

    他眯望向前方终于透的一丝亮光，沉声说：“也许将来战场到最后，你会发现我才是你最需要争取的战友。”

    仿佛心尖柔的地方被猝不及防重重一，沈酌瞳孔略微压。

    “……那我呢？”后突然传来杨小刀闷闷的声音，“未成年人不算数是吗？”

    白晟噗一声失笑。

    沈酌闭上睛，心说不是什么滋味，少顷也不由低声地笑了起来。

    “好了，小心。”白晟向后打了个手势，盯着前方的，瞳孔如鹰隼般锐利明亮：“让我们嚣张且谨慎地突敌人老巢，并好把这帮杂碎一锅端的胜利准备。”

    哐！

    白晟一胳膊肘打掉铁网，如矫健的雄鹰，双手一撑边缘，空转翻直。

    嘭一声重响，他屈膝稳稳落地，迅速向四周围一瞥。

    基地最的地心层其实是个大的地底穹隆，备用电源维持着这一层的运作系统。穹隆正地面被挖空，沉着一座类似于浮式储油罐一样大的铅罐，应该就是传说的陨石储存仓了。

    一座栈桥悬空，连接着他脚的地面和储存仓的正门，栈桥上是一黑衣的背影。

    竟然只有荣亓一个人！

    沈酌当空跃，白晟看也不看，伸臂一接稳稳抱住，反手推到自己后。

    接着杨小刀也扑通落地，抬愕然：“老巢呢？！”

    “……这是在唱空城计不成。”白晟眉宇压到了极致，从这偌大空间的每一寸扫过去，语调却是戏谑带着轻佻的：“荣先生？荣哥？hello？你是活人吗？”

    不远那背影转过，苍白的脸上没有半表，真的是他们从监控里看到的荣亓！

    沈酌想站来，但心念一转还没动，就被白晟默契地住了，差让他只能看见s级略微抬起的颔和净结实的侧颈。

    “嘛呢荣哥，你那帮手全被我撕了，临死时还在盼着你过去给他们撑腰。”白晟一手着沈酌不准他动，双目望向前方栈桥上的人影，笑：“你不上去送他们一程，跟这儿钓鱼呢吗？”

    荣亓站在影，终于嘶哑地开了：

    “我会把你送去陪他们。”

    顿了顿之后，他又冷冷：“尽他们只是想要二次化的低等同类而已。”

    沈酌眉心猝然一，突兀的违和从心浮起。

    白晟手上的力似乎也停了一。

    “尼尔森在哪里？”沈酌猝然开，尾调略微绷：“你一个人没有生识别信息，突破不了这座储存仓的正门，为什么不带尼尔森一起来？”

    荣亓却对这个问题完全避而不答，睛只盯着白晟：“我一个人就够了。怎么，难你敢发动因果律？”

    白晟望着他，不动声。

    “就算有幸运值加持也不能百分百成功，你就不怕待会跟我一起死在这里？！”

    白晟的回答是抬起二指，指尖并拢。

    一丝灼目清光陡然从虚空闪现，仿佛连四面八方空气都随之一定。

    因果律！

    杨小刀本能地用半边挡住沈酌，本不需要被吩咐，掌心凝聚了一个混沌半透明的气团。

    那团气看似不起，实际也没有任何攻击力，但在场所有人都知，幸运值异能只有在一况才会拟气态，以至于能被人直接观测到——就是无限接近满的时候。

    因果律的最大外挂，足以将成功率立地到99。

    栈桥上那人影的瞳孔急速扩张。

    接着，他意识往手上那个倒计时的战术表上瞥了一，1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