洄天_淮上【完结】 - 第252

    沈如斟与何殷每天都起码在实验室待十几个小时，废寝忘，夜以继日。

    沈如斟本来就不是个儿女心很重的人，何殷虽然相对顾家，但人一天往死里挤也不可能挤第25个小时。只有卡梅偶尔能提前结束一天的工作，去生化室把早已熟睡的年幼的弟弟领来，送他回安全层。

    沈酌天生对他人的接近非常，每次卡梅把他一抱起来，他立就醒了，趴趴地俯在兄怀里。研究员会把小沈酌独自啃手指时看的厚厚的数学簿收起来，放小书包里，卡梅就单肩挎着那个粉蓝小书包，一手抱着弟弟，顺着的石板路穿过夜的园。

    那应该是小沈酌年幼时最快乐的时光。

    飞蛾在黄路灯扑簌，草丛夜虫声声，夜溶溶和风捎来远池塘里睡莲的气息。小沈酌趴在卡梅耳边嘟嘟囔囔，两岁多的小孩，就已经会说复杂的句了，他甚至会翻来覆去地跟卡梅形容：“今天打针第一次失败了第二次换了个大”、“今天的那个针比昨天的那个针很多很多”、“今天的那个针比昨天的那个针100米”。他的认知范围里“米”是最大的单位，“100”是最大的数字，所以100米是世界上最最的距离；如果晚上妈妈不来安全层看他，那一定是因为安全层离妈妈有100米，如果午爸爸不来喂他饭，那一定是因为爸爸上班的地方离他有100米。100米是那么可怕，就像今天刺他胳膊的的针一样可怕，哭得再声嘶力竭都不会有人来抱抱他。

    不过，这个度并不总是令人害怕的，有时也象征着期盼和开心，因为哥哥曾经说过，从生化室回安全层的那条路也是100米。

    那么那么的路，他可以一直搂着哥哥的脖，俯在哥哥耳边絮叨，咿咿呀呀的声音随风夜，对孩来说那就是地老天荒。

    ·

    所谓的安全层，其实就是沈如斟夫妇居住的家属院的地层，有通直接连着hrg实验室，是专门建立起来的防辐避难所。

    这座地避难所最多可以容纳超过二百名研究员，但那个时候隻安置了小沈酌一个人——因为001地外辐在正常值以对成年人是没有影响的，只有在大脑发育期的儿童不能时间待在辐，哪怕是辐周边地区也不行。

    小沈酌每天晚上都睡在地安全层里，卡梅会先把他给工作人员，然后自己再回到地面上的家属院。

    工作人员负责照顾幼年沈酌的基本需求，晚上帮他洗漱，待他睡着，然后才离开安全层，结束一天的工作。在那个年代来说其实是非常周全的安排了，但对年幼的沈酌来说，睡前空旷孤独的环境总是让他很不愿，以至于他经常会在工作人员离开前哭闹一番，再带着未的泪，搭搭地睡着。

    偶尔何殷夜从实验室回来时，会去看一熟睡的孩，小心温柔地掖一掖被角，那是他当时所能到的极限。

    而沈如斟则很少现。

    hrg项目行到了第一个关键的转折，她经常整夜带人守在实验室，困了随便睡一觉，甚至连家属院都不会回。

    “……真可怜……”

    “他爸忙成那样，他妈完全不，也就那个同母异父的哥哥偶尔还带一带……”

    “那么小的孩一个人吃一个人睡……”

    偶尔会有闲言碎语，但很快随风而过，秘密实验的重压之没人有力关心那些旁枝末节。

    就在那一年，hrg实验室拿了重磅级的关键成果。

    经过达两年多的基因编纂之后，在001号地外神的要求，一完的人造人躯终于从培养箱诞生了。

    那是个手掌大小的胎儿躯，静静悬浮在人造羊，被命名为“容”。

    当时人类还不知这“容”到底有多么大而恐怖的潜能，甚至连hrg的研究员们都无法预测，001号神会让这“容”化怎样的生能力，以何姿态现在人类面前。

    人类只知，001号地外神对这“容”表现了超乎一般的满意。

    那天午当沈如斟站在环形磁矩辐仪的接收屏前时，她看见001号神的脑电波通过辐，在译解系统显示一行行信息：

    【……经过编纂之后的“容”拥有最完的基因，其上限足以负荷我神所蕴的全能量。现在唯一需要的就是等待它发育成熟，大脑神经突丰富到足以接纳我的程度……】

    “在那之后呢？”沈如斟抬仰望着接收终端。

    “被你的神附着之后，这人造躯将表现怎样的基因能力？”

    脑电波沉寂少顷，才闪现一排幽光荧荧的文字：

    【它将拥有大无比的基因复生异能，你们会称之为‘无限再生’。】

    【即是人类梦想的，生不死。】

    所有研究员都张大了嘴，接着梦幻般的兴奋和难以置信传遍了整个实验室，激动议论纷纷四起。

    【当那一天来临时，我将带着来自太空的礼降临地球，那时全人类都将达到最完的、最公平的化。】

    【我的使命是为地球开启一个全新的，大的生纪元。】

    在周围一片期待讨论的火气氛，卡梅望向自己的母亲，却发现沈如斟站在大的接收终端，独自仰望着译解显示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