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无乡 - 永无乡_368

    宋妍一怔。

    那些“生前”的事，其实对他们来说都太过久远了，在无数世界线穿梭，在不同的时空见不同的人，过着截然不同的人生，如果照每一次任务都算“一辈”的话，他们已经不知过了多少辈了。

    “生前”的事就像是一只尘封的密匣，每个永无乡的工作人员都有这只匣，但匣的钥匙却早已遗失在了茫茫的时间隙里。

    但宋妍依旧记得，她跟秦薇那自主选择偏移命运线的不一样，她是被别人故意影响了。

    仔细想来，那是永无乡重组之前的事了，先前的永无乡成员没有规则，乌烟瘴气，自以为着所有人的命运，膨胀得不可思议，互相之间明争暗斗得异常厉害。

    宋妍跟严岑都是那场混风波的受害者，他们本来只是就班地活着，可是在懵懂间，命运就已经被人为地改变了方向。

    “……这话你之前怎么不说。”宋妍说。

    “我说过了，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机会，我给了秦薇这个机会，也会给你这个机会。”钟璐顿了顿，收敛了笑容，严肃地说：“我是‘规则’，所以我永远公平。”

    “不过话说回来，命运不凌驾于人类之上，你也好，严岑也好，你们在永无乡时间久了，有时候会染上‘傲慢’的坏病。”钟璐说：“不要施加自己无意义的压力，也不必要怜悯任何人。”

    钟璐说着叹了气，说：“我得找个机会给永无乡个德心理安全思想讲座。”

    “毕竟别忘了……”钟璐的角微微向一弯，语气轻柔地说：“你们曾经也是人。”

    轨迹（四）

    严岑在永无乡休养了半个多月。

    这半个月里没有新的修养任务，也没有什么七八糟的幺蛾，除了宋妍来了一次，略坐了坐之外，317安宁得仿佛已经从永无乡消失了。

    几天许暮洲还总觉得凭永无乡的谨慎程度，对严岑这次自杀行为恐怕不会轻拿轻放，怎么着都得“调查”个几个来回，谁知钟璐就像是忘了他俩一样，一次都没来过。

    严岑仿佛也懒得去见她，安安心心地在屋里看书睡觉，连一日三餐都从堂打包。

    许暮洲天天都跟严岑形影不离地在一起，哪怕是去池洗个，严岑也会有意无意地在卧室翻翻书，或者是写东西，些明显的声响，让许暮洲总能听见他在什么。

    严岑谙安抚之，如此这般四五天之后，许暮洲终于差不多从上一个任务世界的后怕缓了过来，不会再每天半夜醒个好几次，要摸着严岑的手才能继续睡着了。

    从任务世界回来的的心态也到了一吃惊，但仔细想想，可能还是因为先为主的印象在作祟。

    严岑最初就是以一个拯救者的份势了他的世界，而之后在永无乡遇到的宋妍钟璐之，他们看起来跟活生生的人并无不同——他们工作，休息，有自己的绪和思考方式，偶尔也会像社畜一样抱怨遇到的奇葩的任务对象。

    ——虽然永无乡的工作人员孤僻了一，但总来说，看起来和普世的人并没有太大差别。

    在接受了本来就是非自然现象的永无乡后，许暮洲很难因为知他们一个个不是活人，就莫名其妙地产生隔阂。

    傍晚的永无乡气候宜人，许暮洲今天只穿了件有些薄薄的亚麻衬衫，也仅仅是觉到了微微的凉意。

    他跟严岑肩并着肩走在沙滩上，他们离海面非常近，偶尔还浪扑得猛烈一些，海就会扑上海岸，溅许暮洲的。

    “……有漂亮。”许暮洲说。

    夕的光辉不像月光一样清亮，但看起来非常温，像是柔和来的火焰颜，大半的海平面被夕的余晖笼罩，像是镀了一层金箔。

    “有好奇，永无乡风雨飘扬的时候外面是什么样，肯定特别壮观”许暮洲有些遗憾地说：“上次不知底细，都没想着来看看，也不知次是什么时候。”

    小狐狸近来胆越发大了，想一是一，严岑摇摇笑了笑，没说话。

    “我忽然在想一个问题。”许暮洲说：“在宋雪瑶那个世界里，我影响了世界线，又知了永无乡实际存在的意义，从理论上讲，我其实已经没有回到原世界线的资格了吧。”

    严岑并不意外他会问这个问题，不假思索地回答：“钟璐那还存着你一个请求，她一向说话算话，只要有这个请求在，你就有后路。”

    哗地一声拍上海滩，这波浪又猛又急，许暮洲躲闪不及，差一脚踩里去。

    严岑地拉了一把许暮洲的胳膊，才免得他踩着一双漉漉的鞋走路的命运。

    很快又退了去，在海滩上留些许漂亮的碎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