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臣长子科举ru仕记 - 第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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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大学士的次与白梧的夫人皆不明所以,但白梧却是沉首肯,已是空余残悲的目光里一丝温:“先父曾对我说过,他为孩找了个好师傅,正是卓大人您……先父还说您家家学渊源,您的妹妹也是女状元……他本也想待小女年些,与您言一番再劳烦您的妹妹也不吝赐教小女……先父的安排定然是不会有错,卓大人有什么想说的,便去同两个孩讲说,只是如今我家实在难以周全礼数,若有不当,还请大人海涵……我实在是……”他说不去,又是咳又是涕泣,望向父亲的灵位,心力瘁后便是颓然地伏地大哭起来。

    卓思衡见他丧父之痛,心也勾起自己的哀思,姜文瑞见状拍拍他胳膊,示意他带着孩去后堂,这边还有自己照应,又吩咐几家来协助的远亲,帮忙搀扶着安抚。

    卓思衡激朝姜文瑞,与仆人一同领着白泊宁和白泊月自灵堂侧门而,沿小门回廊去到后堂里无人的一休憩厢间。大概这里是给白家奔丧的亲戚暂时驻脚的地方,丧事仓促,多有不备,屋陈设也简单,不过几张椅几个方桌,四挂满苍白的丧帘垂幕,屋有明烛,在白昼被闭在此的昏暗里闪着颤动的光影。

    年老的仆人似是不放心,一步三回,但还是照主家的吩咐留陌生人和两个少主人在屋,自行离去。

    卓思衡想,该怎么面对这两个痛苦的孩呢?安?没有什么能安丧亲之痛,他知除了时间可以减缓这的痛苦别无他法;斥责?痛骂孩们一顿或许短时间会有效果,然而这太残酷了,他不想对两个如此凄苦的孩冷面言语。

    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迫他们去窥见一大人世界的残酷法则。

    也只有这个办法,虽然也是要狠心来,但总归能让他们尝试理解今日差铸成的打错到底缘何。

    理总是要讲通的。

    “好了,这里没有其他人了,袖里的东西拿来吧。”卓思衡不想凶狠,但也必须严肃。

    十三岁的白泊宁和十岁的白泊月兄妹对视了一,却没有任何动作。

    卓思衡摊开自己的手掌,说:“你们听到父亲的话了,我是白大学士为你们寻来的师范,你们不听我的话,就是不听祖父的话。”

    他知这样的话语对失亲的孩杀伤力极大,果然,白泊月泣两声后哀哭续断,白泊宁极力隐忍,也还是止不住泪,他缓缓地自袖展起手臂、亮开掌心,只见一柄纤细的紫竹刻柄小裁刀已被攥得染了汗渍痕。

    这是寻常书房里裁开新纸用得文房,短短一片细刃,别说杀人,想不小心留块疤痕都是难事。

    白泊月见哥哥如此,而已缓缓自己隐藏的“凶”,那是一枝致的小钗,显然是专给小女孩心定制,缕缕金丝因纤细而不显得过于奢靡华,恰到好拥拖一颗指甲大小的珍珠,雅致又大方,绝不会因太沉重压得小姑娘脖颈酸痛。

    这两样东西一看都是辈专门给小辈挑细选的玩意儿,可能也是两个孩唯一能找到的利了。

    卓思衡看了后心只更觉得气闷愁楚,想大气排揎这因悲哀而生的苦痛,但又不能在孩面前失态,只得忍耐。

    他拿过两个“凶”,蹲来缓缓:“谁告诉你们这两个是能杀人报仇的东西?”

    孩们只是泪,并不回答。

    “你们想杀的人,想报的仇,靠一腔血勇和孝顺之心,加上这两个东西,就能成事么?朝堂之上多少人敬重你们的祖父,他故后,就有多少人希望应惩之人罪有所诛。可是,他们都不手,你们的父母也不手,难是因为他们找不到更锐利的凶,没有你们力气大,不比你们敢作敢为么?”

    卓思衡的话让两个孩渐渐安静了,他们一看向这个从来没见过的陌生人,妹妹年幼急切,忍不住开:“爷爷是我们的爷爷!不是他们的!我们只有一个爷爷!是那个混害死了爷爷!爹和娘不是怕他,是怕他的爹,我都知!但我和哥哥不怕!大不了我们再偿命就是了!”

    隔代人教养孩,总是会惯疼多于束,所以孩才胆这般的大,盛怒悲痛敢如此莽撞。从白大学士同自己谈起孩的只言片语,卓思衡也是能觉到他对这两个孙辈的,而两个孩又如何不依赖自幼疼自己的祖父?十岁的小女孩哭得人听来也是撕心裂肺,令人心疼不已,卓思衡最见不得孩陷苦楚磨难,心来,低声:“你们的命在你们祖父,可比什么皇帝的儿要贵重的多,要是真换了命来,去到曹地府,你们祖父听说这个买卖后是要被你们两个小祖宗再气死一次的。”

    伤心的孩听不去劝,可提到祖父,他们总是哭泣哽咽,然后又安静一

    卓思衡趁着这个时机又用极其柔和的语气安抚:“孝而不为,乃是不为让辈心伤之事,你们以为自己所作所为是孝顺,却不知正让你们祖父在天之灵气急败坏。况且,不只是你们失去了祖父,你们的父亲叔叔姑姑,也失去了父亲,将心比心,难他们就不如你们难过么?你们若是了赔上命的事,再让你们爹娘又没了自己的骨至亲,你说你们的所作所为,是你们祖父教过你们的该当之行么?”

    “可是……我们不能见他来,再看他走……”白泊宁瞪着通红的睛咬牙,“我不到……”

    “你们的父母都到了,你们也要学着他们来。”卓思衡希望能用温和的语气说本质是冷酷真相的话语,至少,能让这个残忍的理柔和一降落在两个孩已经残破的心,“他们不是不想给你们祖父讨个公,但公不是用伤害自己和家人的方式得到的。”

    “那要怎么?”白泊宁迫不及待问

    “要大。”卓思衡拍拍少年的肩膀说,“要。”

    这个答案显然让两个不谙世事的孩失望了,他们站在那里以沉默作为对这个回答的表态。

    卓思衡并不想在孩的心仇恨的,可是,孩真的会忘记疼他们的祖父是如何去世的么?他们不会。真正制造仇恨的罪魁,是一切的元凶,孩无辜承受一切,但也必须面对一切。

    而怂恿孩忘记和释怀,又是另一意义的残忍。

    不过卓思衡希望他们至少能暂时接受这死别的苦痛,直到大,直到有能力分辨,再去为这份隐痛和悲伤去抉择自己的命运。

    “真正能解决问题的方法,就在你们大的路途之上,在你们祖父为你们安排的人生路之上。”卓思衡耐心,“你们不喜这个答案,希望今天就能解决你们心的困惑和仇恨,但这是不可能的。加一日,心觉去年非。给自己时日去思索,去想想祖父希望你们如何,而你们自己打算如何,不是靠一时冲动,却为全家惹祸端。”

    “爷爷想要我去国监读书。”白泊宁听过卓思衡的话后,似乎平静许多,已经能止住泪说话了,“他说我爹和二叔吃书很慢,不如我聪,他想我考取功名,给家光耀门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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