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不禁,长夜未明 - 金吾不禁长夜未明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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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毫一有一个可以动的地方,轻轻一压,平的笔杆后方便会伸极薄的刀片。乍一看仍是一只笔,但这已经是一只可以杀人的狼毫了。

    张行简先前就是拿着这只笔,与她隔着窗打斗,还用这只笔划了她一脸墨。

    沈青梧翻来覆去地看狼毫:多么细,多么平直的笔杆,又多么薄而寒的刀刃。

    和笔的主人真像——看似无害,里尽是冰刀。

    想到张行简追杀她、害她狼狈至极、之后又轻轻放过的事,沈青梧垂睫微微颤一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放过她。

    总不能是真的对她有什么心思!

    自作多的事沈青梧已经犯过一次,她绝不重蹈覆辙。

    沈青梧刷地站起,丢掉这笔,翻上墙走自己的路。她此时已经没心思为博容挑礼,满脑都是张行简。

    不擅表达、也理不清自己眷恋的沈青梧,用简单的“生气”,来概括了今夜兜兜转转的所有绪。

    张行简的狼毫,她不要。

    --

    沈青梧回到驿亭,正在气上的她,并没有注意到驿亭燃的灯笼火烛。

    待她了院,杨肃一声呼喊将她叫住:“沈将军!”

    沈青梧不抬,依然走自己的路。

    因她从没被人叫过“沈将军”。

    “沈将军”,一般是用来称呼沈家那些男,与她无关。

    杨肃被迫换了称呼:“吴将军。”

    沈青梧这才抬,她看到杨肃立在廊,几分无奈地看着她。杨肃让开门,让后面的路:“将军,沈夫人已经等你许久了。”

    沈青梧连一声“哦”都没有,推开自己的房门去,再“砰”地关上。

    将士们:“……”

    等在驿亭的沈夫人等人脸青青白白,在几位将军诡异的沉默,她受到一烈的狼狈。可是这狼狈她并不陌生——

    在沈青梧从小到大的人生,沈夫人经常因为沈青梧的不懂事,而受到这羞辱。

    沈夫人还要对杨肃等人笑一声:“青梧这孩,从小脾气不好,让大家见笑了。”

    杨肃提醒:“……那您还要见将军吗?您再不快一些,将军恐怕就熄灯睡了。”

    于是沈夫人不得不板起脸,在仆从们和将士们的调解,去敲沈青梧的房门。过了足足一盏茶时间,沈夫人才了沈青梧的房门。

    杨肃怕沈青梧闹大动静,不放心地跟着沈夫人屋。他一抬,看到沈青梧,忍不住“噗嗤”笑声。

    因沈青梧正在用一方脸,她脸上有一笔墨的痕迹,乍看吓人,像是破相了一样。仔细一看,原来只是墨溅上去的。

    不得不说这墨足够好,沈青梧拿了半天,墨痕仍没掉,她一张脸,却已经被得几分绯红。

    杨肃目光闪烁,躲开视线,忍住心一瞬的砰然。

    平时与沈青梧同吃同住,沈青梧的不讲究,某方面消除了男女之间的避讳。然而此时此刻,明烛微光熏得她肌肤细腻,红齿白。

    她乌黑的睛望过来,滴一样。

    她有了年少娘的样

    也是有那么几分貌的。

    沈夫人压着声音:“沈青梧,你让杨将军等将士退,你有时间吗,母亲有些私密话和你说。”

    沈青梧端详镜:“想说在这里说就行,我很忙,没空另找时间。”

    沈夫人:“……你忙着什么?”

    沈青梧苦大仇地盯着昏黄铜镜自己脸上的墨痕:“脸。”

    沈夫人快要被她气死。

    杨肃等人咳嗽,担心沈夫人被将军气得昏厥过去。

    沈夫人脸难看半天,沈青梧油盐不,而她也渐渐不耐烦。

    安德帝姬的人,来沈家问过了。

    安德帝姬表达了自己的疑惑,问沈家,沈青梧为什么要放火;还问沈家,沈青梧与张行简是否关系很好。

    问者不着痕迹,听到问题的沈家人,则暗自心惊。

    那日帝姬宴上发生的事,不是秘密。帝姬府夜里着了火,沈青梧与沈青叶、张行简对上。方方面面的证据摆到沈家,帝姬没有说什么,沈家人已经惊慌万分。

    沈家起初矜持地写帖,要沈青梧回家一趟。

    在沈青梧置之不理后,沈夫人不得不亲自来一趟。

    不光要质问沈青梧,还要让杨肃这些人看沈家的笑话。沈家多年维持的脸面与尊严,在沈青梧面前不值一提——

    沈夫人咬牙低问:“你到底有什么病?你为什么要在帝姬府上放火?幸亏帝姬宽容,不然你如何收场?!你给我回家,明日和我一起去帝姬府上一趟,给帝姬赔礼歉。”

    杨肃伸耳朵:什么什么?放火?

    沈青梧仍在拿着帕,与鼻尖上不掉的墨努力斗争。沈夫人的问题,她像是没听到一样。

    沈夫人兀自又说了很多。

    沈夫人终于忍不住拍桌:“沈青梧,我在和你说话!你就是总这样答不理,张月鹿才厌恶你!”

    沈青梧蓦地抬

    她一瞬间森的目光,骇得沈夫人浑僵凝,如坠冰窟。这压迫烈至极,沈夫人不上气,她几乎以为沈青梧会一刀杀了她。

    沈青梧的神丝毫不掩饰。

    沈夫人带来的侍女和仆从们脸苍白:“你什么?!”

    杨肃在旁咳嗽:“不如我等先退……”

    看戏看得目瞪呆又尴尬的几位将军寻借退场,沈青梧终于开了:“不用退。”

    她继续去脸,语气淡漠:“与你何。”

    众人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这句话,是回复沈夫人质问她为什么放火——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沈夫人:“你会连累沈家。”

    沈青梧:“那就和我断绝关系吧。”

    沈夫人:“……”

    沈青梧扭,看向他们一众兴师问罪的人。

    三年不见,沈夫人发现,沈青梧上是有一些改变的。虽然一贯的脾气古怪,虽然一贯的脾气死臭,此时她用帕捂着脸看过来,半张帕遮住了她的脸,的肌肤几分白皙,她乌黑的神,既像恶意,又像戏谑。

    沈青梧很认真地提建议:“和我断绝关系吧,杨将军等人都可以见证。你们还等什么?”

    她歪问:“是不敢吗?”

    答案自然不会是不敢。

    沈青梧经博容教导,她明白了许多事。博容怕她吃亏,更是教了她很多世人藏在暗的规矩。

    比如,沈青梧这几日,便很清楚沈家明明不喜自己当女将军,却不再派人来教训她的原因——她拥有好名声的话,沈家也从得利。

    沈夫人来训斥她,是因为她在帝姬府上的事,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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