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引力 - 16借月

    两人并没有等到演唱会结束才离场，洛潼最后抓着他的手臂，像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说：“我们走吧。”谢恪迁没问原因，便带着她了场馆。他们都喝了酒，没法开车，最终就近选了一家酒店，总统房有两间卧室，对他们来说还算方便。她的状态若说原来还有几分清醒，到现在就已经是昏昏睡了。谢恪迁将人送到房间，她就没骨似的挣脱开他的搀扶，直接躺倒在被上。她像把自己拧成了一团麻，发散几缕遮住面庞，鼻底的发丝则跟着呼微微起伏。谢恪迁站着这么看了她一会儿，了眉心。她这样大概也没有办法洗澡，但至少可以帮她把外脱掉，然后被窝里好好睡一觉，再醒来天应该就亮了。谢恪迁是这样想，也打算这样，然而当他刚俯，床上的人忽然一抬，两只拖鞋顿时腾空起飞。其一只“啪”地一声落在地上，谢恪迁一气，将另一只飞到自己怀里的拖鞋放回地面，又将它们整整齐齐地摆在床边，才直起，静静看了会儿床上的人。随着踢的动作，她这时已经换了个睡姿，两只手背老老实实地迭在一起，右脸就枕在上，嘴被压着微微张开，像游鱼在呼。谢恪迁绕到床的另一，将被掀开一角，而后回到原地，弯腰一个用力就将人横抱起来。洛潼在他怀发不适的咕哝，又不大老实地想要挣开，谢恪迁了手上的力，那人再度小小地反抗了一声，接着便老老实实地窝在他怀里不动了。剩的一小段路好走得多，谢恪迁步慢而稳，走到床边将人放，而后费了好一番力气才脱掉她的外，至于外，想了想没碰。等把被角严严实实地掖好，谢恪迁朝她脸上多看了几，那人睡颜依旧漂亮，只不过被泪浸过，轻微地了妆。她似乎睡得不大安稳，眉正皱在一起。谢恪迁俯抚了抚她的眉心，指腹的动作轻轻柔柔，她像能知到，渐渐放松来。他盯了她几秒，自言自语似的：“会折腾。”谢恪迁回到自己的那间卧室是在几分钟之后，她房间里的灯光全暗，他的便亮起。谢恪迁多少年没参加过这活动，这次依然没觉什么特别值得之，除了闹。而他并不闹。她可能有儿喜，但她喜的同时也伤心。看明白未婚妻另有所这件事，是今天的收获之一，他倒没有很在意所谓另一个男人。光这东西，可以培养。淋浴的尽数洒来，打开孔的同时缓解疲惫。谢恪迁闭上，忽然想起她的泪。相比之，他更在意这个。了夜，总统房里便只剩寂静一片，今天连风声都小了些，不如有时夜呼号那样渗人。再晚一，他隐约听见声，不知外是否起了雨。睡眠障碍诱因太多，今天又是哪一个，谢恪迁自己也分不清楚。辗转反侧了大半夜之后，他翻起床，打算去倒杯喝。小厨房在近洛潼房间的那端，走到那里，步却老实地又向前一些。喝了酒大半夜事的人不少，以免她大半夜被自己的呕吐呛死，谢恪迁决定去查看一。谢恪迁放轻开门的动作，只往里走了几步，接着便顿住。室不复他离开时的漆黑一片，窗外透今夜的月光。她没有给月留有太多溜来的余地，只拉开了短短一截窗帘，够她侧着靠在窗边仍有一些富余。她已经换上纯白浴袍，谢恪迁看清她的侧脸，此时已是卸了妆容之后的一片素净，一星火光在她指间明明灭灭，引人无端看上好一会儿。

    直到谢恪迁在气尚足的空间里到隐约凉意，走近了才发现她将窗推开了缘的一条小隙，冷风就是从这里打着弯钻来。洛潼听见了他的脚步声，听见了才没吓着。她转过，一时间不知如何解释自己在烟这件事。大多数人都不女孩烟，她从小就听边所有人说，好女孩不沾烟酒，别跟那些人玩儿。她遵循了许多年，直到后来也成为其一员。洛潼现在已经清醒很多，酒劲儿散了一大半，还剩虚无的弱在黑夜浮现。反应力也还没完全回笼，她转与谢恪迁对视片刻，看了看手燃了一半的烟，开：“你吗？”说完，洛潼自己也愣了，但面上没看来。她壮着胆没有收回这条邀请，却见谢恪迁了。这就成为烟友了。那他就算不喜未来妻烟，应该也不能对她太严苛。洛潼快地摸去床柜，带回来一支细的女士烟递给他，却发现火机忘了一起拿过来。洛潼让谢恪迁等一等，自己则准备再去拿一趟，手臂忽然一。“借个火。”洛潼看清他的神，尤其看清他的睛。他秉持着一向沉着的姿态，咬住烟嘴的动作却有几分不羁，他指指轻夹着烟，微一低，对准那猩红便碰了上来。烟草燃烧发轻微的炙烤声，洛潼的心短暂停住两秒。接着她闻见心脏在烧焦。谢恪迁目光锁着她的睛，洛潼视线闪躲，胡了烟气，随问：“你怎么还没睡？”“起来倒杯喝，”谢恪迁说，“那你呢？”“睡了一觉醒了，就没再睡着，”她说着，意有所指地瞥了谢恪迁，“没有洗澡没有卸妆我睡不好。”他太不会照顾人了，至少不够细心。谢恪迁稍有停顿：“暂时不方便，但以后知了。”“……”洛潼噤声，两人默默靠在风了会儿对方的二手烟，她忽然听见谢恪迁问：“明天跟我回家吗，见见我爸妈。”洛潼顿了顿：“好啊，然后呢？”“然后，”谢恪迁说，“去民政局。”好在开了一窗，空气不至于凝滞，她的烟不冲，对他来说不够带劲。她许久没答，过了一会儿忽然问：“谢恪迁，几了？”谢恪迁借着月看清腕表上的时间。“一半。”洛潼闻言松神，声音微哑而有几分雀跃：“新年快乐！谢老板。”在他闯前她上静谧而脆弱的外壳渐渐藏匿，柔和成月白的微笑。谢恪迁真有想吻她了。但最后也只是说：“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