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厌 （人外，玄幻） - 第二十六章

    心好痛。痛啊！太痛了……他的泪莫名地跟着掉，一颗颗砸在衰败的草木里，脆弱的草木不堪一击。被颗泪，砸成了灰。七扇好像有不尽的泪，相厌拿她没办法，明明都如她意了，怎么还哭。他抬起她的脸给她泪。拇指抹去她的泪痕，他“嚯嚯”两声安抚她，没想到她哭得更厉害。她哽咽着气，忽然察觉一个什么在边蠕动着。余光瞥去，是他化为蛇尾，拿尾尖儿轻轻逗她。心一阵钝痛，七扇布满红血丝的望来，相厌轻轻偏了偏，对她扯起个温和的淡笑，仿佛在说，娘好了吗？可以不哭了吗？七扇绝望闭，再睁时神冷酷决绝，匕首朝相同的方向再次去，这次更更狠！见相厌痛苦哀嚎，还是没有断气，七扇崩溃大叫：“为什么……相厌……为什么你还不死！”她的泪不停地落，神疯癫，但她不能停手，在她用匕首刺向他时，她就不能停手！既然已经受了这么多苦，既然已经伤害他，那就不要停手！死去吧相厌……求求你！死了，就不会痛了……你永远不会知是自己亲手杀了妹妹和族人。不必背负罪恶，永远单纯善良，直到生命最后一刻。死去吧相厌……“相厌……死去吧……”七扇绝望地哀求，她真的……已经……翎单匕上被注了青蜃的血，对他来说是不同的。所以这把匕首，真的能杀死他，七扇闭上，泪却关不住，簌簌落灰里，她喃喃重复：“相厌，死去吧……”相厌颓丧地耷拉着脑袋，里一片空茫。他本以为她是想狠狠欺负他想伤他，没想到……她是想他死。可他到底错了什么呢。他到底错什么呢？！他知她一直都不怎么喜他，所以她欺负他，呵斥他，有时候，她还会编织一些谎言骗他。但他觉得这些无关要。她是第一个愿意跟他玩耍的人，第一个走到哪儿都会带着他的人，第一个与他那么那么亲密的人……她是这世上，第一个了他的人。他们之间的红线告诉他，她是他的娘，她会一辈和他在一起，一想到可以和她一辈，他就兴得想甩尾。他明明，那么喜她……可为什么……因为……她相信他是恶灵吗？可他不是啊！他不是恶灵，他有家人，有父母妹妹，他不是恶灵！妹妹……阿晨！她死了……她上的伤痕有他的气息，他还能受到里其他族人的妖力……真是他的手？可他明明没有啊！他没有啊！他很委屈，很难过。他真的不知！或许……他真是恶灵吧……一个没有理智的恶灵。哦，原来自己是恶灵吗？所以娘怎么都不喜他。所以娘要杀他。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娘杀他，是他的份不妥，不是因为他不好！肯定是这样的，有时候，娘还是对他很好的，会给他发带，还会偷偷亲他……这样一想，好像也没那么痛了。他转眸凝望七扇，她浑都在打颤，泪决堤，一直个不停。或许他这个恶灵活着，就会一直让她这么痛苦吧。他抬起她的脸，对她摇摇。他想告诉她，你不需要这么痛苦。娘，把你的痛苦都给我，让我来承受。相厌的神温柔专注，看着她的时候，就像他的整个世界，都只有她。这世上，谁会在你把刀指向他的时候，依然温柔待你。没有怨恨，甚至没有不甘。七扇意志被彻底击溃，她倾抱住他，“相厌、相厌……对不起！对不起！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相厌抚着她的脸，将她固在怀里止住她的癫狂。娘，如果你的痛苦是我，那我替你消除。相厌翎单匕扔在一边，将手指扣心的血，左右撕扯。七扇看到相厌的动作尖叫起来，“啊！啊！！！相厌！”可相厌已经丧失生存意志，在唯一会照顾他心疼他的妹妹死后，在唯一一个他他心的娘希望他死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血撕裂的可怖声响贯穿了七扇的灵魂，她颓然大叫，亲看着相厌撕裂了自己的，被她刺了两个血窟窿的心脏依然砰砰地动着。慢慢地，心脏越来越虚弱……军校没有教过这个时候该怎么，而此此景已然超过了七扇的承受极限，她痛苦地捡起脚边带血的尖刀刺心！相厌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握住了刀刃。

    血滴滴答答落在她，他对她轻轻摇了摇。我不会让你痛苦了，你可以好好地活了。请好好地活，娘。他松开握着刀刃的手，艰难地抬。忽然，他的手化作齑粉散开，慢慢地往上，小臂胳膊……如烧尽的灰。七扇怔怔地看着他的脸破碎开来，他神惊讶且慌张，连忙挥了挥只剩上臂的胳膊。七扇竟然在那一瞬读懂了他的意思。他刚刚是还想再摸摸她……而他的陡然破裂，悉数化作灰烬。七扇徒劳地去抓那些灰，那些灰烬却破碎在指尖，风一，什么都没有。只剩他一颗满目疮痍的心脏。心脏忽然动了一。七扇惊愕，心瞬间涌侥幸的狂喜，颤声：“相、相厌……”那心脏再次动，随后以心为媒，一个迅速凝聚而成，慢慢地霜的发，随风自在地往上飘摇。落哲慢慢睁开。七扇愣在原地，心如死灰。落哲月白的繁复衣袍凭空现，慢慢包裹他，恍然间仙姿玉质，容姿动人。他坐起，受到全所未有的舒畅自在，他终于……有自己的了……看到七扇，他蹲，声线平和无波，“你心绪很，还能继续执行任务吗？”七扇木然。落哲叹息一声，“跟我走吧。”七扇轻轻摇了摇。落哲想了想，“随你。作为你帮助我的回报，我向你承诺，会把此间治理得很妥当，你的任务会完成的。”言罢他起要走。见七扇泥胎木偶般，落哲叹了气，拍了拍她呆愣的脸，没反应，屈膝笑看她无神的双，“他要是能这么轻易地死去，我也不用这么麻烦了。”七扇灰败的眸终于有了反应，落哲言尽于此，无奈地笑了笑，随手唤琉璃盏，飘飞而去。接到消息的楼有酥和几个族人还未到约定汇合之地，便见连绵的几座山现了诡异的颓败，心不妙，落地发现这里果然妖气混。忽然心一，一个心心念念的影竟在不远！楼有酥狂喜，但他着，轻咳一声，“扇儿？”七扇呆呆回，楼有酥见状一惊。他去狐族送完贺礼回来以后七扇就不见了，以为她抛与他的约定回华凤了，他暗自伤神，背地里哭了好几次。没想到没过多久相柳氏竟找上门，希望他们帮忙找人，他这才知落哲和她都不见了，且有好些时间了，相柳氏族人稀少，估计是确实没办法了才向他们求助。他知后自是义不容辞，一来相柳氏和鲛妖族邻里一直好，二来……他着实思念七扇。虽然明知她有夫婿……找了段时间，昨天夜里收到相柳氏传来信息说找到人了，他欣喜若狂，但因他找的方向与相柳氏南辕北辙，赶过来倒是了不少时间。只是前，独留了七扇与一名相柳氏少女的尸……可见发生了很糟糕的事。“扇……姑……夫人……”楼有酥几度改，有些赧然，“夫人，你……可还好？”七扇自然认楼有酥，但此刻她实在没有心思应付他。她泪痕斑驳，又受了伤，楼有酥心疼地扶起她，见她形容惨淡，不忍再继续追问。他转对族人：“通知相柳氏的人立刻前来，你们几个在这儿守着，有异状立刻联系我。”七扇枯坐了会儿，捡起地上的匕首在地上划拉，楼有酥猜她是想给这个相柳氏少女个坟冢，帮着挖了个坑把少女放去。一抔一抔的土洒在相晨上，这个有着服装设计天赋的少女明明早上还生动地笑着，生命却忽然戛然而止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