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没有蝉鸣 - 024小珍珠（四更）

    邵遥盯着手机发呆。这个学期开始，她的住校时间增加了，一二是半个月回家一次，如今是一个月才能回一趟家，直到一个夏天。妈妈来学校接她的时候，给她带来了手机。时隔一个月，未读信息着实不少，林芊云的，杨楚雄的，黎远的……而那个晖园小伙伴群，因为太久没有新信息，已经沉到方了。最后一条信息是十一月初，林芊云飞抵悉尼，在群里跟大家报了平安。而现在已经是十一月底了。羊城秋，这几天天气转凉，邵遥穿上了校服冬季外。路上堵车，车再一次刹停。唐菀发现女儿一直在发呆，笑问：“怎么了？从上车后就不怎么讲话。”邵遥熄了手机，扁起嘴，故意撒：“就是太累啦，周考月考，还有好多的练习和卷。”唐菀轻女儿的脸，心疼：“怎么又瘦了？都快没了……有没有好好吃饭啊？”“当然有，饭卡都吃没钱啦！”“那周一回学校的时候记得充，这次再充多一，别给你爸省钱。”唐菀留意到她的外袖有儿短，问：“这件外是不是也小了？要不要重新订两件？”“不用啦，还能穿的。而且等到天就开始了，也就再穿两三个月。”“行吧，我已经把厚外拿来了，到时候你带两件去学校。”唐菀顺手帮女孩理了理外领，蓦地“哎呀”一声：“发也了，这次不剪了吧？等到过年，就可以差不多及肩了。”“嗯，这次不剪了……”邵遥瞄向车窗外的后视镜，了的发尾挠在脖上，像沿着生的藤蔓叶。车往前缓慢行驶，邵遥再次低盯着手机看。距离那场音乐节已经过去几个月了，大家都默契地没再提起烟的那场告白。那晚从虚拟回到现实，丢一记惊雷的章思雅也回到原本斯文温柔的样，红着脸，拉着林芊云先离开了心。别说几个男生呆住了，邵遥都觉得自己迟钝到不行。但倒回去仔细想想，其实一切都早有迹象。譬如杨楚雄去集训的那段日，章思雅来游泳的次数也不那么密集了；譬如杨楚雄的那场表演赛，章思雅的应援横幅里有几个很小的桃心形状混在字里；譬如在火锅店菜的时候，章思雅会一一确认哪些菜不添加剂……再往以前倒带，邵遥还能记起家们偶尔笑谈他们小时趣事，一群人玩过家家，章思雅常当妈妈，杨楚雄常当爸爸。少女把心事藏得极好，埋在壳里，经过一年又一年的滋养，吐来一颗珍贵的珠。音乐节后的思雅去北城的前一天，杨楚雄去过她家。但大家都不知杨楚雄同她说了什么，只知，章思雅后来几乎没在群里说过话了。邵遥不喜这样的觉，却无可奈何。“……小遥？”母亲的呼唤让邵遥回神。她松了松不知何时拧的眉心，看向驾驶座：“怎么啦妈妈？”唐菀低声：“学习很累对吧？你千万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你已经很了。”邵遥很快摇：“其实还好诶，只要题目都会，就不觉得累。”——而且她现在多了一位隐藏款的“家教老师”，每个假期会帮她过一遍易错题型集合。唐菀继续说：“当初刚上初时，你跟不上度，天天学习到三更半夜，我和你爸都觉得心疼，总想着是不是应该让你继续练，会让你比较开心……”邵遥怔愣，有些疑惑：“可是那时候我已经被队里筛来了，就算继续练，也没办法太好的成绩。”

    尽心有不甘，但其实她自己也无法打包票，继续练的话能克服重重问题。唐菀了方向盘：“其实那时候……”母亲只说了几个字就没了文，邵遥不解：“嗯？那时候怎么了？”“没事……”唐菀叹了气，浅笑，“没事，是妈妈想太多了。总之你一定要先照顾好，不要太勉了。”“知啦！妈——你怎么跟爸爸一样越来越啰嗦啦——”“讲，我哪有他啰嗦……”“哈哈哈哈——”晚饭后，邵遥匆匆洗完澡，跟父母说自己要跟同学对考试答案，就了房间。她在门上挂了个「有三生，请勿打扰」的牌，还悄悄锁了门。发，换了茸茸的家居服，最后还往嘴上抹了层膏，才把手机支在书桌上，挂上耳机，给“家老师”发视频邀请。几秒后，视频接通了，一张帅脸占满整个屏幕，黎远懒洋洋地“嗨”了一声。邵遥本来喝着茶佯装自然，结果差儿一来。他竟是着上！在镜前曝光过度的膛白得惊人，还隐约看到粉……“你怎么、怎么……？！”邵遥怕被客厅的父母听见，把声音压得很低。“刚洗完澡，发还没呢。”黎远把手机架好，才拿起搭在脖上的巾发，斜着笑看她，“思想健康一啊，作为一位三生，你可不能轻易受到其他事影响，尤其是考试的时候。”“考试的时候会有不穿衣服的男人到走吗？！”邵遥呲着牙嘀嘀咕咕，“那你倒是快把衣服穿上啊！”嘴是这么说，睛是不乐意吃亏的，屏幕里的没少看。黎远慢条斯理地换上一件连帽卫衣，面料柔，浅蓝的，很衬他的眸。他看向屏幕，问：“看起来期考试成绩不错？”“嗯哼，还行。”邵遥表自信，扬扬，“年级十三。”黎远了个响亮的哨，挑眉笑：“notbad”这学期开学时，学校已经为每位三学生了升学指导。电脑分析过往一次次的考试成绩和练习数据，照学生暂定的第一次志愿给偏差率和成功率，制定接来一年的学习计划和阶段目标。老师笑脸盈盈地把许多所学校和专业摆在邵遥的面前，说只要她发挥稳定，这里的学校都可以任意挑选。邵遥学理，人工新智能、仿生人、宇宙航行探索、可持续新型能源等等都是近年来大门专业，但她都兴致缺缺。专业意向栏有两行，这次邵遥跟随自己的直觉，分别填上了农业环境保护和绝动研究。抬时瞥见老师的角了。嗯……她也知这两个专业不吃香。但她跟家里人说起这件事时，家人倒是很支持，黎远也觉得有趣，问她是不是要研究东北虎和夏蝉。着麻省理工这块金漆招牌的“家老师”，此时敛了那些漫不经心，正认真翻阅着她传送过去的习题和试卷。黎远没声，邵遥也静静喝茶，借着茶氤氲的白烟，掩住自己偷偷打量屏幕的双。濡的刘海乌黑，半耷在他白皙的额前。他还了一副黑框镜，给清俊气的面容添了几分斯文——不是假正经，原来他有低度数的近视，看书的时候需要佩。察觉到他即将要抬眸时，她会提前移开目光。邵遥早过了着鼻涕玩过家家的那个年纪了，只需要脑袋瓜转一转，就能想明白许多事。心脏就是那枚贝壳。她也在里，静悄悄地滋养起一颗小小的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