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岑渊很慢很慢地转
， 转向尹修，
却并未抬起， 
和语气都是看着尹修的，唯独睛不看他， 声音沙哑、疲惫，低得尹修再远离半步就要听不见，“放手。”
“岑……”尹修也把嗓音放得很低，生怕在这只有两个人的天台上吵到了谁， “队
，不是你的错。”
“放手。”
“不是你的错。”
“我他妈让你放手——”岑渊猛地想将手
， 岂知尹修也在这一刻陡然加大力度， 抗衡住了岑渊的动作， 他的手掌也开始染上岑渊的鲜血，两人的手不知何时模糊了界限，一同变得血
惊人。
“我他妈说了不是你的错！”尹修平生第一次对着岑渊的脸咆哮。
他清楚岑渊在想什么。他太清楚了。
岑渊笑了， 这一
笑了声， 他手上倏地卸力， 尹修宛如握着一
被剔了骨的
条， 了无生气， 却仍带着活人的温度。
不是他的错？
是么？
是他作的安排， 是他让明明没什么驾驶经验的俞嘉佳和周瞬去开那辆车。
如果他们多等上那么一会儿， 而不是丢俞嘉佳和周瞬先走……如果他们没有被认来……如果他没有自作聪明地搞一分行事……
不是他的错？
他是队。他说一不二。所有人都听他的。
他是一军之帅。
他在这个位置上，就没有人比他更应该对这个团队负责。
不是他的错？
“那，”岑渊又回到那
很低、很疲惫的声音，“是谁的错？”
岑渊没动手，尹修却觉得自己的心臟被狠狠砸了一拳。
岑渊不依不饶地问。
“尹修。”
“你告诉我。”
“是谁的错。”
他承受过的那些，他失去过的那些，不是他的错，那他娘的谁来告诉他，究竟是谁的错？
尹修不说话。岑渊也不指望他说话。两人就这么对峙了两分钟，尹修
一
，话语里透着藏得很谨慎的小心翼翼，“先去吧。”
尹修拉着岑渊的胳膊，转想往门
的方向走，才转到一半，岑渊被他攒着的死气活样了好一阵
的胳膊忽地一用力，尹修反应不及，一秒，左脸砰地一声猛遭重击，像被一柄铁锤往死里抡了一。尹修整个人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脊背噗地撞到墙上，咙里顿时满腔腥甜，尹修还隐约
觉左侧上牙槽的某颗牙齿大概率是松动了。
挨揍这事儿他有经验，一度都快习惯了。
尹修不知
此时自己的脸有多可怕，嘴
被咙溢的血染成了正
，左脸更是血迹汪汪，虽然那不是他的血，是岑渊拳上的血。
总之，是童悦见了会当场吓哭的程度。
岑渊这一拳，是奔着要他的命来的。
有好几秒尹修疼得脑袋发懵，他像被钉在了那堵墙上，愣愣地看着岑渊。
岑渊的
膛微微起伏，初夏的夜风里，他的神很冷。
尹修嘴角一咧，笑了。笑得有
歪，有痞，有死猪不怕开
。
尹修释然了。
这释然令他很舒畅。
他害怕这一刻很久了。但另一方面，他也等待这一刻很久了。
岑渊一拳砸碎了他所有侥幸心理。原来，逃不过的，注定是逃不过。
“是我的错。”尹修望着岑渊，笑着，很平静地说。
岑将军，你心里一直是这么想的吧。
尹修这一笑，脸上就扯得疼，嘴角不住往外淌粘稠温
的
。尹修抬起右手往
了，他今天穿的短袖，手肘上那一早已痊愈的伤疤
目惊心地撞
岑渊里。
刺。
很刺。
你真虚伪啊。岑渊。
他明明向你求和了。
你明明答应了。
你以为你可以放仇恨。
原来你本
不到。
岑渊
拳，就这么盯着尹修。
尹修得右手也血迹斑斑，胡
抹了几，收效甚微，索
不
了，又向着岑渊笑，“来。”
继续。
来你想的事。
来为你的兄弟报仇。
来杀了我。
来完成你上辈就该完成的执念。
岑渊抡起拳，刮着风再度呼向尹修，尹修直
地站着，不躲不闪，神平和。
他人生唯一一次，真正想杀死岑渊，并真正动手的那一次机会，已经过去了。
那天，他们的最后一战，他以为他圆满地为他们的故事划了一个句号。
那一刻他在心里想，岑将军啊，我们有缘来生再见。
但愿到时，能生在和平之世。
没想到，这来生来得这么快。
这来生不仅不
好，也不浪漫，反而像一场荒诞的狗尾续貂。
也许是逃过那碗孟婆汤的惩罚。
岑渊的拳在尹修的鼻尖前停。
尹修握住岑渊手腕，往自己的方向戳。
“来。”他又说了一次。不知是不是因为刻意加重了音量，尾音有发颤。
如果我们注定回不去最初，那就恨我，往死里恨我，用你的余生狠狠地恨我。
直到你死的那一天，都别忘了我。
岑渊一把抓住他的衣襟，
暴地将他往前一扯。
两人近乎额抵着额，呼
轻轻地
在对方的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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