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年冬 - 第4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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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杨嘉北额,他一字一顿地说,“您也快把她给死了。”

    “您差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宋爸爸手里的筷僵在半空

    “作为您未来的女婿,我是尊重您的,”杨嘉北说,“不过。”

    “作为宋茉的男朋友,我想说,您真是个畜牲。”

    “连畜生都不如。”

    作者有话要说:

    嗯……大概再有个两三章就能完结啦!!

    呼!开始收线!!!!

    (还没想好要不要写番外啥的,真要写的话,估计也就一两章,也不知能不能放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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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哈尔滨(五)

    杨嘉北有礼貌的。

    小时候和那些孩玩,他就很有礼貌。

    工厂里的孩也拉帮结派,那些孩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大冬天的,拆了整串的大地红,一个一个,捻直溜了火药芯,拿卫生香一,专门往路过的人脚丢。

    有天,有个小孩丢到宋茉脚底,炸响了,宋茉被吓得哇哇大哭。

    杨嘉北把那个孩礼貌地狠揍一顿。

    那天宋茉穿的还是新衣服新鞋,尽躲得及时,鞭炮爆炸时的火星还是把她给燎了个小黑,她挂着泪回家,又被妈妈恨铁不成钢地骂了顿。旁边是正喜滋滋将一件短袖展开看的宋工——宋茉她爸,那时候还腰杆直,说:“一个嘛,你骂她什么?要骂就骂那些,一个个的……”

    宋茉的妈妈手里拎着工厂里发的冻虾仁和两瓶窖,也骂他:“你有病啊?大几百就买个短袖?你疯了啊?”

    宋工还是在瑟瑟寒风里展开那短袖:“这不是一般的短袖,这可是梦特,看看这工,这……”

    梦特,又叫衫儿,其实不过一polo领短袖,说是什么科技材料,打火机不着,穿汗也不贴……有闲钱的男士都想来两条。

    杨嘉北回去,又礼貌地把扔鞭炮的孩揪住,一顿暴揍。

    那时候杨嘉北还觉得宋茉这个爹还靠谱。

    就像那时候的人还觉得梦特大上。

    这么多年了。

    杨嘉北看着工厂解,看着人越来越少——以前过年才叫过年啊,厂里分猪分酒分猪脯,之前蔬菜果的运输没那么方便,工厂也会发些南方的果,什么椰火龙果,虽然数量少,但人人有份,在那个时候价格还算昂贵。

    过年的时候,家家闹闹,贴着红彤彤对联,鞭炮放得响亮,厚厚的白雪上,又积一层大红的、厚厚鞭炮。互相串门儿,拜年,小孩兜里装着沉甸甸的糖和巧克力,老人满意富足,每家桌案上还供着亮澄澄的大橘大橙。去外面买东西,商场人挤人,喜气洋洋,公车上,年轻人拎着满满当当的拜年礼,聊着等会儿去哪儿玩,买什么东西,买啥都不差钱,大家都不缺钱,大家都觉得日就能这样顺顺溜溜地一路幸福去。

    后来呢?

    杨嘉北亲见过被岗的工人发疯地往工厂里撒纸钱放鞭炮,见他们被驱赶走;看着无事可岗工人骑着自行车绕着厂区闷转,一圈又一圈;看着过年时候,喝醉酒的邻居,在听到电视机播报的“工人要为国家想,我不岗谁岗时”,伴随着自行车胎的爆破声,喝醉酒的邻居砸了那台黑白电视机;看着同学辍学,看着有人无奈到去菜市场捡菜叶回来吃,看老人因为买不起药而只能依靠最便宜的、一钱一片的止痛药来止痛……

    杨嘉北看着这里的年轻人越来越少,看着黑土地矗立的一个又一个废弃工厂,烟囱,钢铁建筑……

    最先岗的是工程师、技术员,是和厂、车间主任、领导没有关系的人,是年龄最大学历最低的人,不要说今后的养老补贴和津贴,就连岗津贴和遣散费也被层层克扣,到手不过薄薄一层。那些人已经不称之为人了,他们只是一群为了自我利益、为了金钱而不在意人生死的怪

    杨嘉北大学毕业那年,不少父亲的朋友过来贺喜,其就包括小时候教过杨嘉北弹钢琴、拉小提琴的一个老教授,他以前是厂里的知识顾问,是级骨日俄三语,在即将退休的年龄时离开工厂——他在第一批被裁员的名单上。

    “都说是给工厂经济减负,是’存菁去芜’,”老教授喝多了酒,慨,“怎么我们这些杂草都被了,这还是不见好?这工厂咋还是倒闭了啊?”

    没人能说过所以然,他们在工厂里了半辈甚至一辈,有的人老老实实一件错也没犯过,年年评劳模,忽然就成了工厂的包袱,成了经济的负担。

    很多人都想不到后来会发生这样的事。

    杨嘉北也没有想过,贫穷能让一个曾经腰杆直的男人,变成默许妻、甚至默许妻’贩卖’女儿的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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