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生烟 - 1

开始是黑漆漆的，逐渐变得红红绿绿，无数光景走灯似的闪烁在夜空，你玻璃似的珠转着纸醉金迷的光，也仿佛，因此被带了另一个社会。

    大概就是，洋人百货里时髦女郎挂在嘴边的上社会。

    5

    轿车开一座灯光闪烁的西式建筑，黑衣男人车先走，叫查理的男倒是不急，他拉开车门站着那只雪茄，你在车后座被癫的七八素，早就和胃一块搅合，终于是忍不住吐，讲理，你是真有德行在上的，最后关呢也记得不吐人家车里。

    你拉开车门吐。

    哇的一，吐在查理苏的鞋上，他叫你吓一，又被你熏个疼：从哪来的丫！

    吐了两晚上吃的稀饭（你为了揍事一顿特意没多吃，怕来不及逃跑），又捂着呕两声，你抬起睛来故技重施，你爹说过，你这双睛的欺骗才，若是挖了去献宝，搞不好能引来不少人为之掏光家产竞相拍卖。

    你也打算再骗一次，只是你忽略了你此时卖相不佳：发散，鞋跑丢一只，上的衣服也不太净，小脸都是灰尘，就剩两只黑漆漆的睛会转，还没等你开，查理苏就掏一张布巾裹在手上起你的脸。

    刚才我和他说的话，你听懂多少？

    这指的是他们在车上的谈，二人用了几句国语寒暄，便开始讲英文，他生的分外漂亮，一双轻轻眯起来，在你的脸上来回琢磨，能窝在他的车里这么久不被发现，恐怕是个坏事儿的间谍。

    你被痛：唔#@￥%。。。说的什么鸟语！叽里呱啦听不懂！

    他被逗笑了。

    他问：一个字也听不懂？

    你哼哼：鬼知你说什么？

    他笑：真是土丫。

    本以为他会因此放你走，但很可惜，他可不这么想，这场生意是他费尽心思牵来的暗线，来的客人在那乌鸦着装的男人安排早就坐雅间，此时放你去若是坏了事儿，这一切计划就都算白玩，若是不放你，就只能跟在他边伺候。

    夜已来，他当便了决断拎着你往另一隔间走，日式隔门一叫人拉开，几个梳着油的漂亮女人登时弯腰鞠躬：查理先生。

    查理苏指指你：洗净换衣服，好好看着她。

    说罢他转就走，你探着想看看他去哪，刚伸了脖就叫几位漂亮女人着拽了回去：小，这边请。

    她们手脚利落极了，三五除二的给你洗净了，用篦拢了发，打上香油把一乌发盘起来，换衣服时有个漂亮女人对着你的腰带拢了拢，轻轻笑：您发育的真好，是，是，真有福气。

    她又招呼另一个女人：给小拿那素旗袍来，小年龄小，穿不得那样大的款式。

    你挣扎：我二十三了！

    她眨着细的、如秋一般温柔的，朱轻启：真的么？小丫。

    穿整齐，她们坐在雅间里陪你打牌，既然要看着你，就不能将人丢，你跪坐久了，腰酸背痛，牌打了三，看天都要亮了，几位漂亮也眉皆是困倦，你摸着骨牌，心生一计，将茶碰翻，说自己起去再沏一壶。

    端着那茶盘，你低弓腰就开溜。

    上穿了件恰好合的旗袍，跑也跑不开，也不了，的丝绸段在你的肤上动啊动，你的心也随着好奇而动啊动，日式廊又又窄，你赤脚哒哒哒的快速寻找，见前亮光，却有几位武士横刀把守，碰了一鼻灰，又只得打回府。

    回去的路走了个岔路，有间雅间亮着灯，里面传来几个男人谈话的声音。

    你发誓，此时此刻，你是真的好奇心害死猫。

    本来离偷偷逃走就差两三间房的距离，却非要端着茶盘在人家门偷听，里传来几声笑，有那位查理的，有两个别的男人的，他们轻轻碰杯，讲了句合作愉快，你连个都没听上，这雅间的门就轰隆一叫人拉开了。

    你跪在蒲团上，正好砸查理苏的怀里。

    他意识护住你的防止你磕倒，却叫茶泼了他一胳膊，查理苏嘶的气一，再一细看，差没认你。

    白的脸儿、圆的，此刻穿了好衣裳梳了好发，整个村姑大变样，唯有一双鹿一般的能叫他认你的原型，那懵懂的又带着几分狡猾的，一看便不是个省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