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葬礼

    同在哈德逊大厦的层公寓，直线距离不过四米，可是当荆夏走楼的保镖宿舍时，还是实实在在地觉到了世界的差距。

    除开像维托这样常年跟在霍楚沉边，能真正近的人以外，所有的保镖都是两人一间，共用厕所和浴室。

    考虑到荆夏是个女的，维托单独给她辟了一个小隔间。

    好的是独立卫浴，不好的是空间实在仄。

    这儿。

    维托吊儿郎当地推开门，把单人床上覆盖的遮灰布扯开往旁边地上一扔。

    飞扬的细尘扑了漫天，呛得两人都咳嗽起来。

    这里以前是给女佣住的，后来老板让保镖搬来，女佣就去了，他扬着拍了拍手上的灰，懒洋洋地：以后你就住这里。

    荆夏依然是一副淡漠的神，没应他，只把手里的东西往床上一扔，就开始检查门窗的锁。

    维托呲笑，凑近了荆夏，故意恐吓她：对！记得把门窗都锁好，外面那些男人的德行你是见过的，小心晚上他们偷偷闯来，把你嗷呜！！！

    说完还张开五指，个猛虎扑的表。

    荆夏站着，不闪不避，只是蹙了蹙眉，用看白痴的神打量他。

    维托突然觉得这样的神很是熟悉。

    虽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但那沉沉、凉飕飕的觉令他心虚，仿佛一秒就会有把枪指向他，像切西瓜一样地爆掉他的

    于是他装镇定地收回了手，咳两声，门左转，一溜烟儿地去了三楼的书房。

    霍楚沉正在开视频会议，一利的意大利语，声线低沉而优缓。

    他掀起看了看维托，而后摁断了通话。

    好了？霍楚沉问。

    再平常不过的一句，维托却听郁结的绪。

    好了，维托，最里面那间，一直空着，积灰都够她扫一会儿，嘿嘿

    霍楚沉不说话，原本落在桌面文件的睛看过来，眉心褶几分不耐烦。

    我问的是明天南诺的事。

    维托一噎，又慌忙改：特助那边都安排好了，警局、州政府，都有人接应，会统一径是黑手党斗。

    嗯，霍楚沉淡声应着，目光又落回桌面。

    维托咽了咽，转想走，却被后的人叫住了。

    你刚才说最里面那间？

    哈？维托愣了愣，反应过来霍楚沉是在问荆夏，赶忙说是。

    对面的人依旧漫不经心，也不抬地问了句，安全吗？

    安全，维托笑：再说她那个手，我反而担心楼那帮男人可能会不安

    没说完的话卡在咙，霍楚沉着脸看他，维托差咬到自己的。

    一诡异的熟悉袭遍全，他终于想起来，刚才荆夏看他的神为什么那么熟悉了！

    因为，那不就是老板对他忍无可忍的时候，才会现的神吗？！

    只是直到维托耷拉个脑袋退霍楚沉的书房，他也没想明白

    这两人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像的？

    *

    次日，温斯科特的滨海教堂外，天空乌云乍起，低垂的云幕预示着一场将至的暴雨。

    南诺家族的人都穿着一肃穆的黑西装，聚集在教堂外面。

    与霍楚沉三番五次的较量里，他们损失惨重，就连今天的送丧队伍都是三三两两，再也不见五大黑手党之首的霸气。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大老板南诺，满脸的倦意连鼻梁上的墨镜也遮不住。

    他弟弟的尸是装在一个大的礼品盒里被送回来的，就放在南诺庄园的门。

    淡粉的缎带，梦幻又温馨。

    但整个纽约都知，这样绅士又贴心的贺礼，是独属于霍楚沉的手笔。

    教堂里，一阵风把圣坛周围的烛火得飘摇，玫瑰窗里原就暗淡的天，在这样的氛围更显几分郁。

    神父念完圣经，唱诗班就位，乐队的指挥刚给了个手饰，教堂里奏起了沉重的音乐。

    但曲却不是葬礼上常用的莫扎特《安魂曲》，而是肖的《葬礼行曲》。

    没有人会在葬礼上演奏这首曲。

    因为它述说的不是个人的死亡，而是整个国家的覆灭。

    南诺怔忡，怎么可能有人会在葬礼上犯这错误？

    停来！他起来，枪指向一脸无措的乐队指挥。

    可是音乐没有停。

    显然，这首曲不是现场演奏的，而是来自教堂的公放音响。

    教堂里有人枪，冷的喀哒声此起彼伏，像外面终于落的雨。

    南诺的表一瞬间变得灰败，他这时才反应过来，他们没有放错音乐。

    音乐早就被人换了，那首《葬礼行曲》是霍楚沉送给他南诺家族的最后一件礼。

    真是，杀人全家都得这么面。

    一刻，教堂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斜风夹着雨丝飞来，烛火和天光映男人颀的廓。明暗杂的光影间，是他凛冽的眉和冷漠的表，宛如追魂索命的地狱使者。

    霍楚沉南诺笑起来，自嘲又无奈。

    霍楚沉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表，直到走近南诺，才在他边坐，倾把双臂架在了上。

    没有解释，他只平静开：既然先生不肯见我，那我只能自己来了。

    困兽犹斗的事，南诺一向不屑去。

    他没说什么，放手里的枪，也跟着坐了来。

    我一直很想知，南诺和Navoi一直互不扰，就算有生意上的冲突，也不至于让南诺先生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纠缠。

    霍楚沉转看向南诺，先生有什么话要说吗？

    旁边的人愣住，好似听了个天大的笑话，冷呲一声：霍先生可真会装无辜。

    霍楚沉蹙了蹙眉，没有继续问。

    南诺转看他，一双瞪得通红，我运去东的军火是不是霍先生截走的？

    什么？霍楚沉挑眉，事的真相倒是真让他惊讶。

    南诺却继续哂：既然都把枪架到我上了，霍先生也不必再演戏了吧？

    霍楚沉冷脸，没有对此再任何反驳。

    南诺冷笑，继续：我的船是从直布罗陀海峡地海之后消失的。我的消息是说，船只的残骸被发现在意大利的那不勒斯。那里可是霍先生的故地啊，况且这件事，在所有与南诺有瓜葛的人里，除了霍先生，我想不第二个人能有这样的能耐。

    怎么样？南诺问，这个理由，霍先生还会因为南诺的纠缠委屈吗？

    两人各自沉默，教堂里依然播放着沉重而郁的葬礼行曲。

    霍楚沉起了，被南诺叫住。

    我落到你手里，我认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