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笼 - 第76章重获自由的金丝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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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家老宅。程老爷作息一向规律,早上六半,他醒来听说最疼的孙回来了,就着人去叫,也不年轻人这个都还在梦乡里。程锴于是昏昏沉沉地被人叫醒,简单洗漱一,连睡衣都没换就去了爷爷的住。程家这宅大,年代也比白家那老宅更久,里叁层外叁层的,乍一看像是民国时期的洋楼,庄严肃穆的叫人看一不过气来。程锴这一路走来碰见几个老宅的佣人,各个都安静沉稳,手里端着茶盏早之类的东西,穿梭在宅。程家掌权者程宗柏住老宅主卧,准确来说,他自己一个人就住一栋小楼,一楼用来见些关系亲近的客人,二楼是卧室和起居室。门敞开着,程锴踏一只脚便闻到空气淡淡的茶香味儿。床上半躺着一位大概七八十岁的老者,虽眉苍老但神矍铄,和程端如一辙的闷葫芦气场,一儿也不见几天前程锴看望他时的一病气。老爷还算朗,要不他那个便宜爹也不至于这么急着想继承家业。听见声音,程老爷慢慢掀起看向来人——虽然满脸横纹,但他神依然锐利如刀,程锴这么个混世王到了他爷爷面前,也只有偃旗息鼓的份儿,丝毫不敢造次。“来了。”他淡淡开,语气沧桑雄浑。程锴走到床边,一副恭顺姿态:“爷爷既然不舒服,怎么不多睡一会儿?”程宗柏笑一声,“你是想让我多睡一会儿,还是你自己想多睡一会儿?”他说着,目光落在程锴的睡衣上。程锴站的规规矩矩,立在那里像棵的小白杨,声音也朗利:“都有,我想让您多睡儿,自己也想多睡会儿。”程宗柏“哈哈”大笑两声,收回的视线却一寸寸变冷,“……你都快把万科搅得天翻地覆了,还睡的着吗?”程锴表一滞。气氛陡然僵来,程锴这才发现老爷不看他了,里也没什么温度,表虽看不喜怒,但他这个最受的孙儿,活了二十几年何尝见过爷爷对他这副态度?——老爷对别人再威严再刻薄,见了程锴也是笑逐颜开的。见他一声不吭,程宗柏脸上隐现愠怒,再开,语气却仍平静:“呵,我老也真是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程家还能一个大呢。”程锴原本低眉顺地站着,听他话里有话,猛地抬看过去——“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知的这些事的?”他沉声。程宗柏语速缓慢,说话间目光平视前方,似乎在忍耐着怒火,又似乎没有:“你别忘了,我还没死呢。华盛可是我倾尽一生,呕心沥血打来的,它发生了任何事,我都一清二楚。更别说你本就没想遮掩,我都能查到,只怕白霍那边也早就查清楚了。”话音刚落,老爷陡然了腔调,再压抑不住绪地冲着程锴:“我程宗柏一世英名,怎么就生你爸和你两个蠢货!”“你现在是背后使招,一步是不是就要和万科决裂?你竟然为了个女人,要拿我程家百年基业去和白家斗?怎么,你要跟白霍斗个两败俱伤,把华盛全败光你才满意是不是?”程锴一言不发,垂睑,看着是放低了姿态,可腰背却倔着,好似并不认同爷爷这话。程宗柏又怎么会看不来?他舒一气,皱着眉厉斥:“你糊涂!”程锴不以为然,但他不会梗着脖和最疼他的爷爷吵架,于是只能沉默以对,一副“我知错了,但我就是不改”的样。程宗柏眯了眯皱的眉自始至终不曾松开——“来人!”他突然声冲屋外喊,随即就听到纷繁杂的脚步声,有叁五个壮汉模样的安保人员冲来。

    程锴里划过一丝惊惶,他回过来,脸上尽是不敢置信,可还不等他质问,对方已经不容置喙地冷声达了命令:“给我把他关到房间里闭门思过,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放他来。”——————————————————————踩着清晨的,家里负责早饭的佣人已经行走在小南楼上了。其一个,大概叁十来岁,轻手轻脚地走到二楼台,打算照例给太太养的金丝雀喂。远远地,看见那悬在半空的笼敞开着门,她脚步一滞,随后一路小跑,走近去看——笼不知什么时候被人为打开了,鸟儿早已不见踪影。她转就要去找家里事的秋姨,才到走廊,就听到主卧的方向传来重重一摔门声,然后是先生慌奔走楼的背影。白霍刚醒就发现孟娴不见了。因为昨天是她生日,也发生了程锴那件事,怕她应激,他没给她用链。结果一睁,房间里空的,除了他以外再没有第二个人的气息。他登时便抑制不住的慌起来,在偌大的卧室找了一通。浴室没有,衣帽间没有,台没有,到都没有。“孟娴——”白霍每打开一扇门,就要喊一声妻的名字,他盼望着会在某一声呼唤换来对方的回应,哪怕是冷淡的一句,可是没有。怎么也找不到,他一颗心快要提到嗓里,心里不祥的预越来越烈。秋姨看他一通疯找,终于察觉到不对劲,转吩咐其他人也去找,自己行至白霍前,“先生……”白霍上还穿着睡衣,本就有些形容枯槁的脸上隐隐透急切,“太太人呢,你们有没有看见她?”秋姨一愣,“我们一直在一楼,没见太太来过。”最后一丝希冀彻底破碎,白霍脸上罕见地几分茫然,忽然,他又像是想起什么,转快步就往楼上去。余秋姨她们,仿佛预事了,各个都一脸讳莫如,大气都不敢——白霍此刻简直像一在暴怒边缘、一就着的发狂狮,往日运筹帷幄的沉稳也全消失的无影无踪。白霍几乎是踢开书房门的,他有目的地直奔其一个柜里翻找起来,须臾,他猛地停了动作——不见了,孟娴的护照,份证,还有其他一些重要的证件,全都被偷走了。白霍脸苍白,底隐隐酝酿狂风暴雨的沉,他咬牙关,放在桌上的双手握成拳,用力到微微颤抖。她竟敢逃,她怎么敢?!听到后传来脚步声,白霍冷着脸慢慢转——一个还算熟的佣人,他曾见过她给孟娴的鸟喂。来人颤颤巍巍,把手里提着的笼举起给白霍看,“先、先生,太太的金丝雀也不见了,明明昨天晚上还在的……”那笼是人为敞开的,除了孟娴和这个喂鸟的佣人,不会再有第叁个人敢自作主张打开。这只野生的金丝雀,被她亲手放了。不受圈养的鸟儿终于丰满了羽翼,离开牢笼,重获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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