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各退一步

    孟娴昏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其实也不算睡，途醒来好几次，回忆和梦境织在一起，七八糟的，让她分不清现实与虚幻。但无一例外的是，每次醒来，白霍都躺在边。四肢像藤蔓一样缠绕在她上，缠得她不过气。

    他们回小南楼了，在老宅客房里剑弩张地对峙过后，白霍抱着她从后门上车，连招呼都不打，急匆匆地离开了。孟娴像一块轻巧甜腻的糕，任他颠来倒去的摆，再从车里抱回卧室。

    孟娴从床上坐起来，才发现上被换了睡衣。她慢吞吞地回想，昨晚回来以后，白霍亲手给她洗了澡，过程一直沉默，最后拥着她沉沉睡去。

    那些光怪陆离的记忆，像电影一样在她前过了个遍，脑里一时之间涌太多东西，撑得她疼。

    耳边传来开门声，然后是略微纷杂的脚步声，孟娴抬看，是白霍，后还跟着秋姨。

    他竟然没去公司，穿了没什么棱角的家居服，隐没了上绝大多数的攻击。

    孟娴的视线随着白霍的走近而移动着，他坐在床边，手放在她睡裙的裙摆上，睡这么久，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轻声问。

    孟娴勾勾角，缓了缓才开：你说呢？隐隐嘲。

    察觉到白霍服，孟娴的骨一瞬间了。

    在一旁忙着把清粥小菜摆到桌上的秋姨可能听不懂孟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白霍肯定懂。果然，他缄默了，直到秋姨把饭菜放好，走了过来：

    先生，太太要是哪里不舒服，我去请魏医生过来，不过还是要先吃饭，总不能空腹吃药。

    白霍好似终于找到再开的由儿，他慢慢握住孟娴的手腕，只字不回她刚才的话：先吃饭吧，我让厨房了你最喜的蟹粥

    孟娴不语，默默地撇过脸。秋姨一看，以为这夫妻俩吵架了，垂着睫一声不吭地退，临走前还记得把门关上。

    见她不愿理他，白霍面上没有一丝丝的不悦，他用手心轻轻挲着妻的手背，还在生气呢？

    他看起来如此的平静，平静到一诡异的地步，就好像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孟娴腕上用力，想把手来，但不过须臾又放弃了白霍抓得很，她挣不脱。

    昨天的事，是我不对，白霍罕见地语气，颇有些低声气地：我也是气急了，没能控制自己的绪。但那也是因为我太你了，我害怕你会被别人抢走。

    你要生气，打我骂我也好，但别不和我说话，也不要拿自己撒气，你这样我很难受。

    如若是一般的女孩儿，听见白霍这天衣无的说辞只怕已经心，更何况孟娴有错在先，此时此刻，顺着白霍给的台阶来，应该是最明智的解决办法了可她偏偏冷着脸，对白霍的低姿态不以为然：

    你在针里装窃听，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信我。

    白霍的脸一沉了来

    装窃听是因为她有前科，不装窃听他又怎么能及时地知傅岑那个贱货又和她勾搭到一起去了？这本来就是自相矛盾的命题，本无解。

    她要他信她，可她说的话、的事又有哪件是可信的？

    可他不能这么说。孟娴忘了和傅岑的过去，他求之不得，他当然不会提起任何她和傅岑有关的事；他更不能再用过去的事来伤害他好不容易维持正常的婚姻。所以说，只要昨天的事翻篇就好了，他依然可以粉饰太平，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和孟娴好好过日。

    她会发脾气也好，会发脾气至少说明还没有彻底生气，或者说气已经消了大半。

    白霍微微笑了一，我的错，我已经派人把窃听拆了。针现在在衣帽间的梳妆台上放着，你不信的话可以去看看，他好脾气地，又顿一，或者拿去珠宝店请人拆开查看也可以。

    孟娴还是不声，静静地看着他打一掌给个甜枣，这样的手段，他以为她看不来吗。

    她已经没有绪了，不被怎么对待，孟娴都能为了好好生活去而很快消化掉但前提是，真的能好好活去。不是作为没有灵魂的玩偶，不是作为没有人自由的。妥协和退步是没有尽的，得寸尺才是白霍的本。

    我很累，孟娴盯着白霍的双，平静地说，跟你在一起，我真的特别累，累到不过气来。

    白霍嘴角的笑僵滞了，不知孟娴哪个字戳痛了他，他握着她手腕的力度猛地一，说什么傻话呢，他沉声说，笑意越来越勉了，我们都结婚五年了

    你现在说跟我在一起很累？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白霍心底叫嚣着，疯狂的绪如同要挣脱牢笼的猛兽，他眸神起起浮浮，周遭气氛彻底沉寂来。

    把我禁在家里，除了白英，切断我所有的社，在随品里装窃听，孟娴顿一，忽然笑了，你一步还打算什么，打断我的把我绑在房间里吗？

    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那我无话可说。但是白霍，你也不要指望一个被困住的傀儡能像正常人那样对你摆好脸了。就这样吧，我们就这样一直折磨对方，就这么过去好了。

    仿佛被妻这副破罐破摔的无所谓姿态刺痛了，他闭了闭，再看着她开时语气艰涩：那你想怎么样？

    孟娴似笑非笑，神经末梢在这场拉锯战变得异常绷，我要回佛罗工作，一直被关在家里，是个人都会疯的。

    沉默，无边的沉默。甚至就在孟娴以为这场谈判她很可能已经输了的时候，白霍忽然垂睫笑了：

    好，他说，

    我们各退一步，你原谅我昨天的冲动，我也同意你去佛罗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