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不可降解

    她打开玄关灯，手指摸上油画边角，轻轻抚摸，颜、质地、死去的奥菲利亚角的微笑。

    半晌，她才说：这画不错，哪来的？我也要买一幅。

    她一向思维脱，老刘没多想，我太太的，孤品，买不到。早回江城，别老风。

    老刘把她推电梯，接着打电话叫业以后不要放人来。

    舒澄澄很快地关上电梯门，老刘只奇怪她怎么突然肯走了，没发现她手在抖。

    她了单元门，又起烟，烟烧完也没想起一，烟灰抖了一手。

    到小区外拿了行李箱打到车，舒澄澄在手机上搜奥菲莉亚的原版画，又搜舒磬东画的奥菲莉亚，最后从记忆检索她小时候坐在舒磬东上的那张奥菲莉亚。

    老刘家里挂着的那幅奥菲莉亚是舒磬东画的，舒磬东用笔习惯鲜明，熟悉的人一就能看。

    舒磬东人品差，但画是好的，作品还在市面上通不足为奇，但那张画溺而死的奥菲莉亚脸颊红，嘴角也噙着笑，完全不符合故事背景，是幅残次品，残次原因是舒澄澄当时打翻了颜料盘，粉红溅上人，舒磬东勉补救成红和微笑，但这幅画还是废了，后来一直收在画室里。

    老刘的底线不足以让他拿谭尊的钱，她也撬不开老刘的嘴问谭尊到底开了什么筹码。看样刘太太应该知，可惜她不知刘太太是何方神圣，但这幅画是刘太太的，多少是一绪。

    司机问了第三遍：小，你去哪？

    舒澄澄半天才想起来那个小别墅的地址，卡特兰园。

    隔的玫瑰园还在，没换人，舒磬东的房经过法拍程，现在住着新主人。

    里面亮着灯，窗帘半掩，掩不住声笑语，新主人大概也是搞艺术的，在跟朋友弹琴唱歌，吃垃圾品。

    墙是温的米黄，舒澄澄在门前站着看，怎么看怎么陌生，最后才想起来她当时把房烧成了一片黑，这应该是重新粉刷装修过的。

    画室也烧了，什么都没剩，应该也包括那幅画。

    除非舒磬东把画送了人。他画废的东西不少，经常随手送人，当顺人。

    舒澄澄从来没去看过舒磬东，也不知怎么去，打电话给认识的律师，咨询程手续。

    隔的玫瑰园正开到荼靡。闻着空气弥漫的玫瑰香气，她轻轻走上台阶，脚步唤醒廊灯，照亮门前那一堆空盆。

    新主人也很邋遢，以前那些盆还堆着，上面滴了些米黄油漆。

    舒澄澄看着油漆，手指翻开盆里的枯草树叶碎石，真摸到一块东西。

    有棱有角，宇宙爆炸都无法降解的塑料材质。

    十八岁的霍止给她的积木房，风雨淋，积木块已经褪成混凝土的灰白，但依旧固。

    主人听到声响，还以为是贼，推开门，警惕地问：你什么？

    她拿着积木房说：捡垃圾。你还要吗？不要我就拿走了。

    她拿着积木房和行李箱找了酒店住，律师效率很，帮她约到第二天的探视。

    舒澄澄吃了饭，了发，化了妆，神采奕奕。

    隔着玻璃，舒磬东弯腰观察她的样，变漂亮了。

    舒澄澄静了一会，才认前的人是舒磬东。

    他五官没大变化，本来就生得好，老了也是个英俊的囚徒。但发白了不少，这人走到前时她本没往舒磬东上联想。

    她本能地摸了袋，看到禁烟标志，就没拿烟盒。

    但舒磬东看穿她的小动作，她两手指间的微妙间隙，正好容纳一支烟，你学会烟了。的什么牌？

    舒澄澄掏烟盒放在桌面上，万宝路。

    舒磬东在牢里只有呛嗓的烤烟，仔仔细细看了一圈万宝路丽的烟盒，算是过了瘾，我以前最这个，香蕉味，你记得吗？

    舒澄澄不是来跟他叙旧的，我坏的那副奥菲莉亚，你送谁了？

    舒磬东想不起来，你什么时候坏了奥菲莉亚？

    舒澄澄又开始烦他，她坐在他上画画，是个好镜，她记得牢牢的，他却一印象都没有。

    周五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