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地媳妇 - 第三十八章

    得意离家时，四媳妇儿已怀胎八月有余，本该是临产的要关，她为什么会到草原来？不对，得意到达时，邓都督就已经在这儿……莫非有人早在他离京时就已布好了局？得意压着诸多念，他后绑着的手腕又痛又，小臂固然酸麻，好在让人看不发抖的动静。他心想不论这女人的话灵与不灵，既不是千里相救，他也只有与她周旋到底。

    “你的肚……是个假胎？”得意看着女人的腰的系带。

    四媳妇儿叉腰大笑了几声，指着肚：胎是真胎，不过早了，没人晓得，后是米袋里棉，哄老太君兴。

    棉？得意冷笑。“难你怀胎十月，也要生一屋棉絮？”

    “这个嘛……得看你们有没有命活到那时候了。”

    得意不再笑，他看见女人一把极其轻、极其快的匕首，其上血迹被拭净，刃尖在火盆边上闪着银光。几柔细如玉的指，偏偏若无其事地正在刀上轻拂。四媳妇依旧一脸恭顺、温良，她天生就这副模样，想叫谁注意或怀疑都难。得意不解，家里那四个兄无一不贪玩好，如何娶得回来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姑娘？

    “你到底想要什么？我的命？季良意的？我家待你不薄，你背信弃义，投奔鞑，夜里怎么睡得着？”

    这姑娘语气轻飘飘的：小少爷，夜着呢，要不，你听我讲故事？

    四媳妇儿讲的故事，算不上新奇，也不能说老。多年前，南方闹过一场洪灾，淹死了许多人，农们没有庄稼，成了民，为了吃上一饭，抛妻弃是常有的事，有两位苦命的姑娘被卖给同一个富，后又遭丢弃，也不奇怪。当时朝廷的军队往南疆打仗，途径此，领的将军看了两人，就把她们留在边抚养。等到能扛得动枪的年纪，除了行军打仗，妹二人也为将军理许多麻烦，很一段时间，她们的存在与其刀的鬼魂一样无人知晓。

    如此四征战，过了十余年，得老将军的同意，妹年纪稍的那位，留在京城，了将军的侧室。

    再此之后，宁王起兵谋反，季氏一族奉旨平，凯旋而归，回京后自然风无两。老皇即不满其气焰太盛，亦不信其有镇压宁王的本事，于是暗诏年老的将军，要她去查季家的底细，希望有朝一日能用同样的罪名把季将军打枝。

    老将军回府后思来想去，为此发了烧，整整三天卧床不起，衡量再三，她还是选择让格稳重的前往季家。她命人了面，又伪了家世，前后打关系，时机一到，便用足足八台大轿，将送季府去少夫人了。

    此前“邓都督”葬火海的少夫人，亦正是此人。不过，季家对此毫不知，传闻第二天去递新妇茶时，旁人只看她肤光，手脚细，且嗓音清甜，便都以为她确是新婚的少女。

    至于她原本的亲人，除了老将军和另一个姑娘外，唯能得知她惨死在一场瘟疫里了。自此之后，老将军留守京城直到退隐，她变成了每日住着拐杖、面容慈祥的祖母，人到晚年，尤其偏她失去母亲的第五个孙。

    “起来，别睡着了。”

    四媳妇原本踩着得意肩膀，见他没反应，就勾直脚尖，将他的托起来。

    盯着得意的脸，她又轻声慨：真像啊……明明是害死她的东西，却有本事和她这么相像？

    得意往她脚背上啐了一，迎着注视冷冷：大不了刀个了断，何苦费力气绑我到此，还费这么多，莫不是以为我会同你，反倒要求着你杀我？

    四媳妇轻轻笑起来，“我见过很多求着我杀死的人，但是嘛……故事还没讲完，恐怕没人会来救你，我晚动手也不迟。”

    她放脚，得意的也低去。到大营第一天，得意看见一个逃兵受罚，他当时也像这样沉默地垂着，躬着上，脑袋几乎栽在沙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