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地媳妇 - 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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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留在这儿会死!得意,只有我能带你走,只有我能救你!”何峰压着他的脖颈,这样纤细的椎骨,本十分轻易就能被折断。

    何峰压低,额贴着得意,他的呼很沉,也很,得意痛苦地想别开,却无能为力。

    “我在救你,得意,我是保护你!”这句话被何峰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似乎并非只单单为了让得意相信,他的手臂不停摇晃,“你听话一,你听我说!”

    得意没法摇,也不能开,他在慢慢沉,意识却渐渐脱离,四周的声响模糊不清,前的男人变成一团燃烧的黑影。何峰松开手,他像一条去,此前剧烈的脉搏、呼膛里的动都逐渐归于平静。

    事已至此,何峰何须提防他逃走,在一片漆黑里倒的得意,连一手指也抬不起来。何峰不是真的想要他的命,他只不过期望得意能更听话,但躲在这么寂静的黑暗里,他们连彼此的表都看不清,又有谁晓得他安抚得意的方式适不适宜?

    总之,他发现自己喜这样的得意:脆弱、乖巧,不依赖他就没法活去——确实是他将得意从草原上捡回来的,也确实是他始终站在得意后,他私以为两人的集很

    何峰的心明朗起来,他燃了蜡烛,在房间里四走动,连夜逃走不需要带太多的东西,但他足了准备,更像是要与人私奔。

    得意躺在他后,张开嘴,却没听见自己发的声音,桌上的烛光也朦朦胧胧。并不是烛火要弱去了,而是他正在慢慢失去对事知。得意或许会就这样死去,发不呼救,没力气呐喊,难说从被何峰捡回大营的那刻起,他就只是在一场悲喜加的梦——梦境外只剩小镇破庙里的一尸骨了,上面覆盖着一件爬满虫的衣裳?

    可是在他的肚里——肋骨往,盆腔稍上的位置,却真真切切存在着一个生命,小家伙对母亲遭遇的一切都还不知,它并不知自己就要死亡,尽甚至都还没生。

    得意逐渐离散的意识,终于在最后一刻被他死死拽住。

    他看见地毯上摆着一把匕首,离他不远。在其旁边,又掉落有已经散开的布包,估计那把铁正来自此

    凭着这仅剩的清醒,得意铆足全力支起上,他向匕首的方位爬去,动作尽量很轻,直至他摸到冰凉的刀柄,也未被何峰察觉异常。

    这匕首的份量不算太重,但对于奄奄一息的得意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站起来,有些摇晃,但他屏住呼,笔直走向背对着他、正准备再度将蜡烛熄灭的何峰。

    照着他的后背,得意举起双臂,用尽全力捶去。

    何峰登时发一阵怒吼,他转过,匕首仍然重重敲在他的鼻梁上、眉骨上,速度很快,何峰躲闪不及,拦腰抱住得意,将他从上推开。得意由此跌坐回去,但手里仍攥匕首,且同时开了刀鞘,银光一亮,刀刃就对准了何峰。甚至直到此时,他都还在捂着脸哀嚎。

    “别动!”得意厉喝。

    何峰没有反击,他站直后什么都没,桌面上打包的东西散了一地。他沉默地看着得意,嘴里似乎有话,又似乎没有,那神藏在满脸的淤青和伤里,看上去惨不忍睹。得意很一段时间都会不由自主回忆起何峰这时的神,可他当时没功夫细想,只冷冷喝:“你知我为什么现在才刀,你若还有,就老老实实去,别再来见我!”

    何峰离开后,得意一直等到帐篷外已听不见脚步,才敢松开匕首。他一去,手脚发麻,胳膊抖得很厉害,嗅着地毯上厚重的灰尘,得意像终于浮面那样气。

    草原上的冬夜不会太闹,远方传来狼群的嚎叫声,帘外夜巡羌兵谈天的动静由远及近。

    帐篷里的烛光沉去了,何峰临走时留的话语才在得意的脑海逐渐清晰:小公,保重。

    他又有后话:若你反悔,我在京城等你。

    为了躲避脑海里此起彼伏、无法分辨的声音,得意闭上了睛,期望困意能像一块沉重的旧布骤然盖过。可无论调整怎样的睡姿,何峰倔的背影总是在他窜,得意忍不住睁开痛骂:真是个白痴!

    他希望白痴能在永远不会再碰见自己的地方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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